而鬼女们自是受鬼王宠爱的姬妾倡优,至于不受宠的,结果不必多说。
追问财宝。
鬼女们说,原本也是有的,但在城隍府来之前,判官使者领着许多神兵神将先到一步。那判官使者是鬼王心腹谋士,也是它的大管家,对鬼王家资再清楚不过,搜刮起来没有半点遗漏。事了,神将们没兴趣处理囚鬼,又嫌弃鬼女魂魄阴浊,把留守的鬼卒收服,就干脆利落地撤走了。
大伙儿气得哇哇大叫。
脾气暴躁的镜河更是跳脚大骂:“好哇!咱们拼死拼活,却让秃驴和牛鼻子摘了果子!”
鬼女们吓得抱成一团,哀求着:“各位好汉,若求钱财,身上还有釵子、吊坠,尽管取去,切莫伤我姐妹性命!”
大伙儿听了更气,咱们又不是土匪,怎会扒取妇人钱财?
李长安也无奈,燃了张宁神符作符水给鬼女,叫她们先找个干燥地儿歇息,准备叫大伙儿掘地三尺看看运气,实在不行,把宫殿里的木头拆了,兴许也能卖点儿银子。
这时,一位鬼女犹豫许久,迟疑着上来。
“或许有个地方,还有钱财。”
经鬼女指点,大伙儿掘开一座地窖,地窖里铜钱堆积如山,上面的铜钱颜色尚新,底部的铜钱已朽烂如泥,这是数百年来鬼王借“万钱贴”搜刮来的脂膏,当初折腾得李长安与黄尾、大憨等一伙鬼晕头转向,折腾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却积钱如泥弃置地窖,当真可笑!
“小女见兵将离开时,拿的尽是值钱宝贝,便想着……”
鬼女话到半截,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便连李长安脸上也已浮出怒容。
判官使者会不知藏钱地窖?当然不可能!这窖中铜钱就是留给城隍府的。
好比一场盛宴散去,主人瞧着满地狼藉,赏了几根骨头给桌下黄狗。
“嘬嘬,去把地上的汤水残渣都舔吃干净。”
李长安能怎么办呢?
城隍府需要钱财运转,僚吏、差役需要薪资,灾民需要赈济,牺牲者家小需要抚恤。
而若放任骸骨堆积地下,阴煞难消,迟早会诞生邪祟,再生灾秧。
所以,李长安只好捡起骨头,清理渣滓。
或许是因主人家暗里看他“乖觉”,于是乎,再度“慷慨”丢下赏赐。
刘府来报。
增福庙以百宝真人的名义投出拜帖,不日要与城隍会晤,商讨钱塘阴阳鬼神事宜。
…………
遥听鼓吹声近,天上祥云缭绕,神将与飞天景从。
李长安就晓得,增福庙的队伍到了。
童子捧香,力士掌旗,男女道士各持管弦亦步亦趋,道路两侧,闻讯而来的信徒们伏跪一地。此情此景,与昔日在慈幼院送还法严何其相似,只不过,而今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斗志昂扬的华老、眼含怒火的铜虎、神情忐忑的镜河……原本站在身边的无尘,如今却站在了对面。
稍稍出神,队伍已到门前,仙舆降下云端。
李长安上前。
“幕府初创,无暇分身,却劳烦真人……”李长安言语一卡,仙舆上并无半个人影,只挂着一件法衣,“……的衣裳亲身前来?”
仙舆旁转出一个紫衣道人。
“祖师仙业繁忙,无法拔冗赴约,特差弟子服其劳。”
他微笑施礼。
“贫道俗姓杨,道号‘万里’,兹为增福庙监院,见过李道友。”
李长安正要回礼。
华翁却抢前一步,怒哼了一声,拱手对李长安道:“府君此前吩咐要在今日会友,如何酒菜将冷,还不赴宴?”
道士知晓华翁用意。
他虽是个不在乎尊卑礼节的没脸皮,却独怕麻烦,老头固执,还是遂了他的心意为好。
“险些忘了。”
又笑着招呼对面无尘
“故友可赏脸共饮一杯。”
无尘看也不看神色僵了一瞬的杨万里。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宴席就设在议事的正堂后面,酒场与会场仅一墙之隔,道士与无尘都是耳通目明之辈,那头有什么动静也不会遗漏。
这边上了菜肴,主客入座,李长安打开一壶酒,熟悉的酒香扑鼻。
无尘诧异:“这是?”
“不错。”李长安含笑,“正是‘解冤仇’。”
“解冤仇”本是李长安杀鬼后现编胡诌的词儿,世上没有东西以此为名,自然也包括这一小壶好酒,其真名或许是玉冰烧、潮头春之类,道士所以说这玩笑,源头却在当初无尘邀约李长安联手扫除恶鬼时借酒喻人。(详见本卷第七十章)
无尘感慨。
“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