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血诏”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大燕王朝的每一个角落。明黄的绢帛,朱红的字迹,猩红的玺印,被快马驿卒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各州、府、县、乡。所到之处,官吏变色,百姓骇然。
诏书措辞之严厉,前所未有。不仅明确定性“真元”为邪教妖孽,更将其谋害国母、毒害皇嗣之罪昭告天下,定下了“凌迟诛族”、“斩立决”、“同罪连坐”的酷烈刑罚。悬赏之高,亦是令人瞠目——擒获妖首者,赏万金,封爵!这已不是普通的清剿,而是皇帝倾举国之力,发动的、一场针对“真元”邪教的灭国级战争!
清邪司应诏火速成立,衙署就设在刑部旁,原本闲置的一处大宅被紧急征用,挂上了黑底金字的狰狞牌匾。由皇帝钦点,以铁面酷吏着称的刑部左侍郎周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严松、以及皇帝心腹锦衣卫指挥同知陆炳,共同执掌。此三人,周延以刑讯严苛、不徇私情闻名,严松是清流言官出身,素有“铁骨”之称,陆炳则代表着天子亲军,手段狠辣,只听命于皇帝。三人组合,可谓煞气冲天,所到之处,鬼哭神嚎。
一时间,京城内外,风声鹤唳。锦衣卫、东厂番子倾巢而出,配合五城兵马司,挨家挨户盘查。但凡家中供有来历不明的神像、符箓,行迹可疑者,或曾与“真元”教有过丝毫瓜葛之人,无论身份贵贱,一律锁拿,投入清邪司诏狱。诏狱之内,日夜刑讯之声不绝,惨叫连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菜市口的青石地面,被反复冲刷,却总也洗不净那渗入石缝的暗红。
朝堂之上,亦是噤若寒蝉。原本还有几个自诩“仁厚”的老臣,想上疏劝谏皇帝“不可牵连过广”、“宜施仁政以安民心”,但血诏上“知情不报者同罪”、“遇有抵抗格杀勿论”的字句,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让他们将所有谏言都咽回了肚子里。皇帝此时,就是一个被彻底激怒、失去了皇嗣、险些失去挚爱的雄狮,谁敢在这时触其逆鳞?
后宫之中,亦是肃杀弥漫。
清心殿被围得铁桶一般,除了皇帝、张院正及少数几名绝对可靠的太医、医女、乳母、以及林嬷嬷、紫苏等心腹,任何人不得靠近。新出生的小皇子司马煜,被严密保护在暖阁深处,由四名精挑细选、身家清白的乳母轮流喂养,另有八名暗卫高手,十二个时辰轮班,隐在暗处守护。所有送入清心殿的饮食、汤药、衣物,必经银针、内侍试毒,再由张院正亲自查验,方能到慕容雪手中。
慕容雪仍在艰难恢复。金针渡穴虽驱散了大部分阴毒,但身体元气损耗极大,加上早产、出血过多,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时也虚弱不堪,连说话都费力。张院正每日亲自诊脉,调整药方,所用皆是宫中珍藏的百年老参、雪莲、灵芝等大补元气之物。司马锐处理完紧急政务,必来清心殿陪伴,亲自喂药,握着她的手,一坐就是几个时辰。朝臣们虽有微词,但见皇帝在政事上并未懈怠,甚至手段更加雷厉风行,也无人敢多言后宫之事。
皇后宫中其余人等,包括之前因“魇萝花”事件被初步排除嫌疑的,也都被重新严密审查。暗卫以雷霆手段,又揪出了两名负责洒扫、疑似传递过消息的粗使宫女,以及一名在茶水房当值、与香药局刘保有过数次“偶遇”的小太监。严刑拷打之下,小太监受不住,招认曾受人指使,将皇后宫中一些用度记录、日常起居的零碎信息,通过特定方式传出宫外,接头人正是那个右手缺了小指的“赵内侍”!但他所知有限,只知是“上面”吩咐,具体传给谁,作何用途,一概不知。线索,似乎又指向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赵全”。
西郊,黑风峪,追索“贵客”的行动却遇到了阻碍。
此地山高林密,地势险峻,多悬崖峭壁、溶洞暗河。暗卫精锐追着那带血的布条和时断时续的车辙印,深入峪中,却在一处名为“鬼见愁”的断崖前失去了所有踪迹。断崖之下,是深不见底、雾气弥漫的峡谷,隐约可闻水声轰鸣。车辙到此戛然而止,血迹亦无。暗卫在附近仔细搜索,发现崖边岩石有新鲜摩擦痕迹,疑是绳索固定所致。
“大人,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在此处利用绳索滑降或攀援而下,遁入谷底。”一名擅长追踪的暗卫回禀。
暗卫统领亲临现场,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深渊,面沉如水。对方显然熟悉地形,且计划周详。“派人下去查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同时,封锁黑风峪所有出入口,盘查近日所有进出之人,尤其是携带伤者或可疑物品的!方圆百里内,所有村镇、山洞、庙宇,给本官一寸寸地搜!”
“是!”
然而,谷底地形复杂,暗河纵横,搜索进展缓慢。而“贵客”及其同伙,仿佛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岭南,南海之滨。
水师提督接到皇帝密旨与血诏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增派精锐战船,由经验最丰富的老水手和熟悉海情的向导带领,再次驶向那片被浓雾笼罩的神秘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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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