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贝，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

    > 不是不要你，是身体太累了。

    > 每当你害怕，就打开这张卡。

    > 听见了吗？我的心跳还在陪你。”

    录音结束，她拉着池上杉的手：“你会替我多听她说话吗？等她长大，也许会有我不懂的烦恼。”

    “我会。”他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她不再需要为止。”

    离开医院时，天空又飘起雪。车行至半路，电台突然插播新闻：“今晨，日本厚生劳动省宣布，将‘艺术表达疗法’正式纳入国民心理健康服务体系，试点覆盖全国二百所公立学校及三十家公立医院。”

    主持人补充道：“该政策起草过程中，大量参考了‘真实回声’项目十年间积累的数据与案例。”

    车内一片沉默。

    最后是二宫优子先笑出声：“我们居然……真的影响了制度？”

    “不是我们。”千夏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是我们背后那十万两千多个声音。他们才是推动齿轮转动的人。”

    新年除夕，他们再次回到樱谷爱知高中音乐教室。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旧沙发，同样的老式录音机。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带来了三百盘磁带??每盘都标注着一年中最具代表性的投稿编号。

    “我们来听一听。”池上杉说，“听一听这一年，世界是怎么一点点变软的。”

    磁带缓缓转动。

    他们听见一个抑郁症少年在康复后重返校园的第一天录音：“今天阳光很好，我撑伞走了十分钟，没躲进厕所。”

    听见一位跨性别青年在手术前夜低语：“明天醒来，我就能用真正的声音说话了。希望你们还能认出我。”

    听见一对离婚夫妻共同录制一首诗：“我们不再是伴侣，但仍是孩子父母。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听见一名警察在执勤间隙哽咽：“我抓过太多轻生者，可从来没人问我怕不怕。”

    听见一位癌症患儿在睡前呢喃：“妈妈，我能把痛装进瓶子里送给你吗？我想让你也尝一次，这样你就懂我多厉害了。”

    每一句，都像一根细针，刺穿坚硬的现实外壳，露出底下滚烫的血肉。

    当最后一盘磁带接近尾声，池上杉忽然起身，走到窗边。雪又停了，月光洒在操场上，映出昨夜学生们留下的脚印??不知是谁，用步履重新描摹了那行字：

    **“谢谢你们，让我敢说出‘我好痛’。”**

    只是这一次，下面多了许多回应：

    > “我也痛，但我在这里。”

    > “你不孤单。”

    > “我们一起数心跳。”

    > “你还活着，真好。”

    他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这里是‘真实回声’第132,847号现场记录。”

    他轻声说，

    “今天，我看见了伤疤开出的花。

    它们不完美，歪斜，带着裂痕，

    但它们确实在风里，摇了摇身子，

    然后，迎着光，开了。”

    录音上传，标签写着：**愿所有沉默，终有回音。**

    远处，新年的钟声尚未敲响。

    但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里，

    已有万千灵魂，

    正以呼吸为节拍，

    合唱一首永不终结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