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这条设为首页推荐,并附上回复:“亲爱的妈妈,你的孩子听见了。因为你也终于开口了。”
三月,樱花初绽。“囚声计划”正式落地??第一家试点设在?玉少年刑务所。经过三个月协商,司法厅终于批准他们在监区内设立“心声创作角”,配备基础乐器、录音设备与心理辅导支持。
池上杉亲自带队前往。进入监区前,管教人员反复强调:“这些人不是普通听众,他们是罪犯。别指望感恩,别期待救赎。”
他只点头,没反驳。
第一堂课,二十名少年围坐在活动室,眼神警惕而疏离。有人纹身满臂,有人低头不语,还有个瘦小的男孩始终盯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池上杉没讲音乐理论,也没谈创作技巧。他只是播放了一段音频??是那位服刑青年寄来的清唱版《铁窗切开天空》,没有伴奏,只有颤抖的人声和铁床晃动的杂音。
播完,他说:“这不是表演,是求生。你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声音,藏在心里。”
没人回应。
直到一个刺着龙纹的少年冷笑:“你懂什么?我们这种人,连忏悔都不配,还谈什么表达?”
“我不懂你的人生。”池上杉平静地看着他,“但我懂那种感觉??当你觉得全世界都认定你是垃圾,连你自己也开始相信的时候。”
他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这是我妈临终前最后一张照片。医生说她只剩两周,可她坚持回家。我每天给她唱歌,哪怕跑调,哪怕她听不见。最后一天,她握着我的手,说‘杉君的声音,是我这辈子最暖的东西’。三天后,她走了。我花了两年才接受??我不是没能救她,我是已经给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那个龙纹少年低头看着照片,忽然问:“你恨过她吗?恨她丢下你?”
“恨过。”池上杉坦然点头,“整整一年,我摔吉他、撕乐谱、拒绝演出。直到有一天,我在旧录音带里听到她哼我写的歌。那一刻我才明白,爱不会因为死亡消失,表达也不会因为被否定就无效。”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我能……写一首吗?”
“当然。”池上杉递给他纸笔,“写给谁都可以??给你妈,给你恨的人,或者,写给你自己。”
那一堂课,十七人动了笔。有人写诗,有人画涂鸦,还有一个男孩,用铅笔在作业本背面抄满了同一句话:“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他们把这些作品带回工作室,逐一封面设计、编曲录制。两个月后,发布专辑《铁窗内外》,全部收益捐给青少年司法心理援助项目。
专辑发布当晚,?玉监所打来电话??那位龙纹少年主动要求见心理医生,并提交了一份长达八页的自我陈述书。结尾写道:“我第一次觉得,我不仅仅是个案号,我还是个人。”
四月,春雷滚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淹没了大阪部分地区。他们临时决定前往受灾社区,带着便携设备,在临时安置点搭建“移动录音帐篷”。
第一天,居民们观望不前。直到一位中年妇女抱着湿透的相册走进来,哽咽着说:“我老公去年走了,这些照片是唯一剩下的。可泡水后全糊了……我能录一段话给他吗?就当他还在这儿听我说。”
他们立刻为她录音。她坐在麦克风前,一页页翻开模糊的照片,讲述每一张背后的故事??求婚那天的雨、儿子出生时的笑、最后一次旅行中的拌嘴……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对不起,以前总嫌你话少,现在我才明白,沉默的人最疼。”
录音传开后,越来越多灾民走进帐篷。有人录遗言,有人唱童谣,还有位老爷爷,用颤抖的手风琴演奏了一首老式演歌,说那是他和亡妻的定情曲。
池上杉把这一系列命名为《水痕之声》,并在官网开辟专题页面。他在导语中写道:
> “灾难带走的不只是房屋与财物,更是记忆的载体。
> 而声音,是最轻的容器,却能装下最重的思念。
> 我们无法阻止洪水,但我们可以不让泪水无声蒸发。”
五月,毕业季再度来临。樱谷爱知高中邀请他们重返礼堂,作为“校友代表”发表演讲。
池上杉站上舞台,台下坐满了即将离校的学生。他没有拿稿,只是望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忽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那个躲在音乐教室不敢抬头的男孩。
“你们知道吗?”他开口,“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刻,不是登上万人舞台,不是被写进教材,也不是收到千万条留言。”
他停顿,声音微颤:
“是我第一次在心理咨询师面前说‘我好害怕’。
那句话说出来之前,我练了整整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