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忍一下,就好了’。
> 现在我也忍着,
> 忍着药片的苦,忍着病房的冷,
> 忍着别人说我是怪物。
> 可我不想一直忍下去了。
> 我想让你听见,
> 我不是病历本上的编号,
> 我是你曾经哼摇篮曲哄睡的女儿。”**
歌声结束,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响。
母亲怔住,嘴唇微微颤抖。
“这不是治疗。”池上杉轻声说,“这是她找回自己的方式。您害怕她受伤,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连表达都被剥夺,她会不会觉得……连最后一点‘我’也没了?”
女人低头,眼泪砸在膝盖上。
良久,她哽咽道:“我只是怕她再摔下去……太高了,摔得太疼了。”
“那就别让她一个人爬。”他说,“我们都在下面接着。您可以不来听演唱会,可以不看报道,但请您允许她试试??哪怕只是为了有一天,能亲口对您说一句:‘妈,我回来了。’”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从包里掏出那份撤回同意书,撕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九点五十八分,消息传来:家属同意继续参与,条件是演出全程匿名,且每次课程需提交心理评估报告。
池上杉回了一条短信:“谢谢您愿意让她做自己。”
十一点零六分,冬月璃音发来新提案:【建议在巡演现场设置“回音墙”??观众入场时可匿名写下一句话投入信箱,演出结束后由志愿者誊抄至墙面,不署名,不筛选,全部呈现。】
他立刻回复:“加一条:允许有人把自己的字条撕下来带走。有些话,本来就是为了被某个人捡到才写的。”
下午两点十三分,福冈佐藤律所传来视频通话请求。屏幕亮起,是一位短发干练的女性,胸前名牌写着“佐藤葵,LGBTQ+青少年法律支援组”。
“那个男孩已经适应新环境。”她说,“但他有个请求??想通过直播连线,听一次你们的课。”
“技术上没问题。”池上杉点头,“但我们得确认他的安全。收容所那边会允许吗?”
“他已经不在收容所了。”她笑了笑,“我们现在申请的是‘独立生活支援计划’,他在庇护所附近上了夜校,白天做兼职。他改了名字,叫‘风太’??说是取自你团队那句标语:‘风经过的地方,没有地方是脏的。’”
池上杉愣住,随即笑出声。原来一句话,真的能在别人心里长成一片森林。
“让他接进来吧。”他说,“今天下午三点,我们正好有节开放课。”
三点整,电子琴前摆好麦克风。五位参与者围坐一圈,包括第七号光。池上杉简单说明:“今天有一位朋友在线上,他也想唱歌。我们照常进行就好。”
音乐开始,一首简单的即兴旋律流淌而出。轮到第七号光时,她轻声唱起新写的副歌:
> **“他们说我不该哭,
> 说哭是软弱的表现。
> 可我的眼泪会唱歌,
> 它们排成队,走过走廊,
> 敲每一扇紧闭的门:
> ‘有人在吗?’
> ‘有人在吗?’
> 直到有一扇门,轻轻开了条缝。”**
唱完,她抬头看向摄像头,认真地说:“喂,风太君,你那边……也有回音吗?”
屏幕那端,一个少年戴着耳机,眼眶通红,用力点头。
没有人鼓掌,但空气仿佛被什么温柔地填满了。
四点四十分,课程结束。风太发来一条私信:
>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
> 我喜欢的樱花,
> 和别人看到的,
> 是同一片颜色。”
池上杉将这句话抄在便签纸上,贴进档案柜最显眼的位置。
傍晚六点十九分,大泉奏带来一个意外消息:“教育部那位匿名官员,主动联系我们了。他想安排一次闭门座谈,邀请五位‘桥计划’代表,讨论将‘情感表达课程’纳入试点学校选修模块的可能性。”
“真的?”凛子难以置信,“就因为一部纪录片?”
“不。”大泉摇头,“是因为后台数据显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有三百二十七名在校生通过‘发声热线’求助,其中八十九人提及‘不想活了’,但最后都点了‘我想试试’按钮。他说,这些数字让他睡不着觉。”
池上杉望着窗外渐暗的天空,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又多了几分。他们最初只想做个小小的工坊,如今却正在一点点撬动整个系统的缝隙。
“去。”他说,“但我们要提三个条件:第一,课程不得计入成绩考核;第二,学生投稿绝对匿名;第三,必须配备专业心理师驻场。”
“如果他们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