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不是消息,而是录音笔07-F自动播放的闹钟提醒??那是他设下的每日晨间仪式:**第七号光的声音,作为一天的开始**。
音频响起,依旧是那段十七秒的尾声:
> **“今天有人来听我唱歌了。
> 他没说我‘病好了’,
> 他说:‘你还在,真好。’”**
声音落下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知道,这句话不只是对她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这三年来,他一直在问自己:我存在吗?我的坚持有意义吗?而今晚,答案终于不再漂浮于理论或数据之中,它藏在那些颤抖却坚定的声音里,在每一次“我想试试”的点击中,在每一个匿名投稿者按下录音键的瞬间。
他起身,打开档案柜,取出那本《发声者手册》的初版样稿。封面是纯黑底色,中央只有一行白字:“你不必完美。你只需存在。”翻开第一页,是他亲手写下的导言:
> “这不是一本教你如何唱歌的书。
> 它甚至不关心你有没有音准、会不会写词。
> 它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 **你的声音,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 即使它破碎、跑调、充满恐惧,
> 它也比世界上所有完美的合唱更值得被珍藏。”
他轻轻合上,将它放进背包,准备明天带去樱丘康复中心。这次不是以“特别行动组负责人”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位普通的引导者,站在角落,看着她们一点点找回属于自己的节奏。
六点整,天光微明。他步行穿过尚未苏醒的城市,脚步踏过湿漉漉的人行道,鞋底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停下,买了一瓶温牛奶和一块抹茶蛋糕??第七号光曾在私信里提过,这是她小时候妈妈常给她买的早餐。
七点四十分,他抵达樱丘。护士站依旧警惕,但这一次,当她看到池上杉手中的蛋糕盒,眼神微微松动。
“又是来看C-07的?”她低声问,“她昨晚睡得很浅,一直在哼歌。”
“那说明她在思考。”他微笑,“睡眠浅的人,梦最多。”
护士愣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放行。
推开多功能厅的门,阳光已洒满半间屋子。五张椅子整齐排列,中间摆着那台熟悉的电子琴。墙角的录音设备静静待命,像是等待被唤醒的生命体。他放下包,开始布置空间:在每把椅子背后贴上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不同的提示语:
> 【你可以唱错。】
> 【你可以停顿。】
> 【你可以不说。】
> 【我们都等你。】
八点十五分,第一位参与者到了??正是那位曾举手清唱《黑色的海》的女孩。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毛衣,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昨日多了几分生气。
“我……想再录一次。”她轻声说,“上次唱得太急了,漏了一句。”
“当然可以。”他递上耳机,“这次你想怎么来都行。”
她戴上耳机,按下录音键,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
> **“他们给我吃蓝色的药,
> 说吃了就会快乐。
> 可我梦见的是黑色的海,
> 和沉下去的月亮。
> 我不想浮起来,
> 我只想记得我在哪里沉没,
> 记得是谁把我推下来的。”**
最后一个音落下,她摘下耳机,眼眶通红,却笑了。
“我把‘是谁’加进去了。”她说,“我一直不敢说……但现在我想知道答案。”
池上杉点头:“很好。说出问题,就是寻找出口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半小时,陆续有三人到场。那位砸琴的男孩没有出现,但田中教授带来一条消息:“B-12今早主动要求见心理师,说他想学作曲。”
池上杉听着,嘴角扬起。他知道,破坏之后的重建,往往比从未崩塌更坚固。
九点整,第七号光来了。
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明亮。看到桌上的蛋糕,她怔住。
“给我的?”
“你说过你喜欢这个味道。”他平静地说。
她低头接过,手指微微发抖,然后突然抬头:“我能……用那个新设备录歌吗?”
“当然。”他拿出一台全新的掌心录音器,外壳印着一颗小小的星星,“这是为你准备的,编号QY-0007S,S代表‘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