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她问。
“不疼。”他说，“只是有点累。”
她没说话，只是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那温度太真实，真实得让她害怕??怕某一天醒来，这个人就又从命运的缝隙中滑走了，像十年前修学旅行那天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群里。
他们活下来了。佐川真织也活下来了。可他知道，这场胜利并不完整。
命理院倒了，但它的影子还在。那些打着“心理优化”“情感稳定”旗号的新机构，正以更温柔、更隐蔽的方式渗透进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学校开始推行“情绪管理课程”，企业用AI评估员工的“亲密关系健康指数”，甚至连婚恋登记系统都加入了“社会适配度打分”。一切都在告诉人们：爱，必须是安全的、可控的、符合算法逻辑的。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正是要打破这种虚假的安全。
三天后，他们在北海道的小木屋召开紧急会议。璃音通过全息投影接入，脸色凝重：“我们截获了一份内部文件，代号‘心笼计划’。目标是开发一种纳米级神经调节剂，能选择性抑制‘高风险情感记忆’??比如失恋创伤、单相思痛苦，甚至是‘非理性执着’。”
“也就是说，”桃酱咬牙，“他们想让人再也‘忘不掉该忘的人’变成不可能？”
“没错。”璃音点头，“而且第一批试点已经启动，在东京六所高校秘密投放。受影响的学生普遍表现出对旧恋情的快速淡漠，甚至有人主动销毁前任送的所有物品，声称‘那不是真实的我’。”
池上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记忆回廊深处那一片片被格式化的空白区域??那是无数人曾深爱过的证据，被系统冷酷抹除后留下的死寂荒原。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痛苦。”他低声道，“而是坚持。怕有人明知会痛，还愿意去爱；怕有人记得太久，动摇了他们所谓的‘秩序’。”
凛子握住他的手：“我们要怎么阻止？”
“公开。”他说，“把‘心笼计划’的所有数据、实验记录、受害者名单，全部上传至群星档案库，并同步推送至全球主流媒体平台。让他们无处可藏。”
“可这样一来，”优子皱眉，“你也暴露了。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任何行动都会引发反扑。”
“那就让我成为靶子。”他睁开眼，目光如刃，“只要箭都朝我来，别人就能安全地继续前进。”
会议结束时，夜已深沉。凛子扶着他走到屋外，仰头望向星空。雪后初晴，银河横贯天际，仿佛一条由千万颗心跳织成的光带。
“你说……宇宙里也有命轨中枢吗？”她忽然问。
“也许有。”他轻笑，“但我觉得，连它也不敢规定哪颗星星该爱上哪颗星星。”
她笑了，靠在他肩上：“你知道吗？医生说你的身体……撑不过五年。”
风骤然静止。
他没有惊讶，只是缓缓抬起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嗯。”他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往火里跳？！”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恐惧终于决堤：“你说要陪我去北海道开店，说要叫我一辈子小公主，说要看着我老到走不动路……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他转过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
“我想过。”他说，“每晚都梦见你一个人坐在店里，窗外下着雪，你低头织毛衣，却再没人抱怨你煮的茶太苦。我也梦见你在我的墓前哭，说我不守信用。这些梦比记忆回廊还疼。”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
“可如果我不去做，那些人就真的消失了。佐川真织会彻底忘记她的恋人，下一个‘第14号实验体’会被悄悄抹去，孩子们长大后会以为爱就是匹配分数达标。那样的世界……我不想要。哪怕只能多撑一天，我也要让它离你理想中的样子近一点。”
她泣不成声，拳头砸在他胸口：“混蛋……你明明知道我会跟你一起疯的……”
“所以我是故意的。”他笑着，额头抵住她的，“我知道你会拦不住我，所以我先答应你所有的事。极光、小店、白头偕老……我都说了。可你也要答应我??就算我走了，你也得继续往前走。替我看看春天。”
她咬着唇，良久，终于哽咽着点头：“……我答应你。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敢提前走，我就去找个新男朋友气死你。”
他大笑出声，牵起她的手走向木屋：“好啊，那你得先学会做饭不糊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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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逆命者手记》第三卷发布，标题为《心笼与破晓》。
书中首次披露“心笼计划”的全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