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从小生活在暴力家庭,父亲常年殴打母亲,某天他拿起菜刀挡在门前。警察来了,父亲反咬一口,说他弑亲未遂。母亲不敢作证,案件定性为“青少年冲动犯罪”。
“我抄了你们一首诗贴在牢房墙上。”他说,“每天背一遍。里面有一句:‘我不是怪物,我只是疼得太久。’”
凛子眼眶发热。
临别前,她递给他一本空白录音日记本:“你可以写,可以画,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你还想说,我们就一直听着。”
少年接过,指尖微微发抖。
回到学校,团队决定启动“围墙之外”计划,专门为羁押、住院、休学等无法到校的学生提供远程支持。设备捐赠、信件加密邮寄、音频盲盒轮换发送……一切以最低限度接触维持连接。
第一周,他们收到少年寄回的本子。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页页用力涂抹的黑色,直到最后一页,黑色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透出一点红色,像伤口,也像初春的芽。
他们在回信中夹了一张Cd,封面是千夜画的他:站在铁门之后,手中握着一支正在融化的蜡笔。
标题写着:
> **《你还未完成》**
***
十一月,初雪落下。
校园披上薄薄一层白,像是世界被轻轻盖上了被子。活动室比往常更热闹,暖气嗡嗡作响,桃酱煮了一大锅红豆汤,香气弥漫在整个楼层。
这天是“群青周年纪念日”,他们不做展览,不搞演出,只开放“一对一倾听时间”。每位成员轮流接待来访者,每人十五分钟,不说教,不建议,只听。
凛子排到下午三点。
推门进来的,是夜莺。
他已经不再穿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头发剪短了,脸色也不再苍白。他坐下时,手里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我写了首诗。”他说,声音仍有些涩,但不再颤抖,“第一次写给别人看。”
她接过,慢慢读:
> “我曾把自己藏进静音键,
> 以为沉默是最安全的活法。
> 直到有一天,一棵树开始替我说话,
> 一群陌生人开始替我哭,替我怕,替我痛。
> 他们不说‘加油’,不说‘坚强’,
> 只说:‘我懂。’
> 原来被懂得,比被鼓励更暖。
> 现在我想试着发出声音,
> 不是为了改变世界,
> 只是为了告诉过去的我:
> 你不用一个人熬过那场雨了。”
读完,她抬起头,笑了:“写得很好。”
他低下头,耳尖微红:“其实……我还录了音。”
他掏出手机,播放一段音频。是他念这首诗的声音,背景是雨声,节奏缓慢,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
“我想放进‘声音仓库’。”他说,“公开的那种。”
“当然可以。”她说,“需要署名吗?”
他想了想,说:“就写……‘夜莺?重生版’吧。”
那一刻,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落在“回声树”的金属枝条上,融化成水滴,顺着导线流入地下储水槽??那是千夜设计的“泪水回收系统”,将来要用这些水浇灌一片樱花林。
***
年底最后一天,活动室举行小型跨年仪式。
没有烟花,没有倒数,只有七个人围坐一圈,每人读一封最难忘的投稿。
桃酱选的是那个怀孕女生的信,她说:“她后来告诉我,她把孩子生下来了,取名叫‘光’。”
优子读了一位父亲的来信:“我儿子重度抑郁三年,昨天他主动问我,能不能一起做饭。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闻到厨房有笑声。”
璃音打出一段盲文转译内容:“她说,自从学会用手语说‘我很难过’,她终于敢在家人面前哭了。”
吉田哼起一段旋律:“这是个失语症老人写的诗,他女儿用录音笔录下来投给我们。我现在把它谱成了歌。”
凉太播放了一段街头采访音频:“十个路人听到‘你最近好吗’,九个人愣住,一个人哭了。我们可能低估了这个世界有多渴望被问一句真心话。”
池上杉拿出一张照片:“这是那位烧全家福的男孩寄来的。现在他和继母一起生活,两人站在新家门口合影。虽然笑得勉强,但都在努力。”
最后是凛子。
她没有读信,而是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老式录音机的杂音,然后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 “我是你父亲的学生……谢谢你替他完成了那幅未完成的画。”
音频结束,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
“我一直没告诉他。”她轻声说,“我爸上个月去世了。整理遗物时,我在他书桌最底层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