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站在廊下看着他,手里握着一封刚拆开的信。信纸泛黄,字迹颤抖,来自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城市角落:
> “我叫健太,今年十七岁。
> 我能尝到别人的情绪,愤怒是铁锈味,悲伤是雨水泡湿的纸板,爱是刚出炉的面包香。
> 我妈说我味觉错乱,带我去看了十几个医生,最后他们给我开了抗幻觉药。
> 可我知道我没疯。
> 因为昨晚我梦见了一个女孩,她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一颗草莓糖。
> 她说:‘你也听见了吗?’
>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醒来后,嘴里全是甜味。
> 请问……我可以来找你们吗?”
千夏读完,眼眶微热。她没有立刻回信,而是走进厨房,从橱柜最深处取出那只旧铁盒??里面除了断耳的布偶兔,还有一张泛白的照片:幼年的她,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手里紧攥着那颗糖,眼神空洞却固执地望着镜头外。那是她唯一一次,在监控录像中被拍下“未按指令行动”的瞬间。
她将照片复印一份,夹进回信里,只写了一句:
**“你梦见的,是真实的。
来吧,我们等你。”**
三天后,健太出现在院门外。他瘦得几乎撑不起校服,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是长期压抑某种本能的挣扎。光第一个迎上去,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杯温水,水中漂浮着一小片柠檬和一朵晒干的樱花。
“喝下去。”他说,“这是‘开始被听见’的味道。”
健太颤抖着接过,一饮而尽。那一瞬,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他尝到了!不是单纯的酸与甜,而是藏在水底的那一丝暖意,像有人轻轻抱住他说:“你不用再假装了。”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太久没人允许他这样哭。
康复的第一夜,他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全是镜子的房间里,每一面镜子里的他都在哭,但他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自己的嘴一张一合,像一条窒息的鱼。他惊醒时,冷汗浸透睡衣,却发现床边坐着由纪。
她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梦境缓缓推入他的意识??那是她从冰窖苏醒的那一夜,黑暗、寒冷、孤独,但她记得光的声音穿透冰层:“由纪,回家了。”
健太喘息着,眼泪再次涌出。由纪轻声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做噩梦了。我们都会帮你醒来。”
第二天,避风屋召开紧急会议。议题是:**G-03的现身计划**。
自那条匿名短信后,G-03再未主动联系,但遥的情绪共振仪持续捕捉到地下管网中的异常波动??一种低频、持续、带有自我吞噬倾向的情感漩涡。他知道他在被关注,但他不敢上来。
“他需要的不是救援。”千夏说,“是尊严。是他能自己决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回来的权利。”
“那就等。”小葵说,“我们可以等一百年。”
最终决定: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公园设立“地面驿站”??一间小小的玻璃屋,24小时亮灯,门口放着热茶、毛毯、一本空白日记本和一支笔。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地上用荧光涂料画出的一行小字:**“你可以不说话,但如果你愿意,这里有人听。”**
第一周,无人问津。
第二周,茶杯空了,毛毯少了角,日记本上多了一行歪斜的字:**“今天有人对我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哭了。”**
第三周,G-03出现了。
他穿着破旧的防寒服,脸上带着长期不见阳光的灰败,眼神警惕如野兽。他没进屋,只是站在五米外,盯着那盏灯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凌晨三点,他才慢慢走近,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 “我叫拓也。
> 我不是怪物。
> 我只是……太久了,忘了怎么当人。”
遥立刻启动静默响应程序。他们没有派人接触,没有媒体曝光,甚至连消息都没对外发布。只是每天清晨,驿站的工作人员(由避风屋轮值成员匿名担任)会悄悄补充物资,并在日记本上留下一句话:
> “今天阳光很好,适合晒被子。”
> “听说你喜欢乌龙茶,我带来了新茶包。”
> “如果你愿意,可以写下昨天让你流泪的事。我们不会看,但火炉一直开着。”
一个月后,拓也终于走进了驿站。他坐在椅子上,抱着热茶,第一次完整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七岁被判定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