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你给的血缘,而是因为我找到了愿意为我点亮灯的人。如果你真心悔悟,那就请你从此以后,去听一听那些还没被听见的孩子。也许你救不了我,但你可以不让下一个‘千夏’消失。”
女人抬起头,泪眼中映出她的倒影。
“我答应你。”她低声说,“我会用余生去做这件事。”
离开时,千夏没有回头。
回到避风屋已是黄昏。孩子们围上来问她要不要一起放风筝,她笑着点头,脱掉鞋子跑进草地。光牵着她的手,指着天上那只彩色的蝴蝶风筝:“姐姐你看!它飞得好高!”
她仰头望着,忽然觉得,那不像风筝,倒像一颗挣脱了引力的心。
那天夜里,她写下日记:
> **今天我见了她。
> 没有拥抱,没有眼泪,只有两杯冷却的茶。
> 我不是为了原谅而去,
> 而是为了确认:
> 即使没有她的爱,
> 我依然完整。
> 原来真正的自由,
> 不是摆脱过去,
> 而是终于有能力说:
> 那些事确实伤害了我,
> 但我已经不再让它定义我。**
夏天正式到来时,《听见者》正式上线网络平台。二十四小时内,播放量突破百万。评论区不再是猎奇与质疑,而是无数留言:
> “我从小就能闻到别人情绪的味道,开心是橙子香,悲伤是铁锈味……我一直以为我疯了。”
> “我能看见人头顶上的颜色,愤怒是黑的,爱是金的。我妈说我幻想症,可刚才我才知道,这叫‘共感视觉’。”
> “谢谢你们,让我第一次敢对心理咨询师说:我觉得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我不是病。”
避风屋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他们不得不增设热线服务,由遥、凉太与优子轮值接听。每一通电话,他们都耐心听完,不说“你想多了”,也不说“会过去的”,只说一句:“谢谢你愿意说出来。你现在安全了。”
某天深夜,千夏接到一个特别来电。
是个男孩,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能感觉到地下有东西。不是矿,不是水,是……记忆。像很多人挤在一起说话,但我听不清。我住在九州山区,家里祖坟下面好像埋着什么。我爸妈不信我,说我神经有问题。可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他们在哭……”
千夏记下地址,立即启动调查程序。
三天后,润与桃酱带队前往实地勘探。借助遥的情绪共振仪与凉太的共感引导,他们在祖坟下方三十米处发现一处隐蔽洞穴,内藏数十具无名骸骨,经鉴定为二战末期被迫迁入山中的平民避难所遗民。
当地政府迅速介入,启动遗骸归还与纪念工程。男孩受邀在追悼仪式上朗读自己写的诗,题为《他们终于可以说话了》。
事后,他写信给千夏:
> “原来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替他们记得。
> 现在他们安息了,我也终于能睡个好觉。”
秋天来临时,避风屋迎来第十三位成员??编号G-12,一名患有先天性失语症的少年。他不会说话,但能通过触摸他人皮肤,感知其深层情绪,并以绘画形式呈现。他的到来,让“感官交换日”活动增添了新的维度。
冬雪再降时,国家正式宣布成立“特殊感知群体权益保障署”,由跨学科专家组成,负责制定相关政策、提供社会支持与法律援助。首位署长公开表示:“我们不再将‘异常’视为威胁,而是将其视为人类多样性的一部分。”
新年钟声敲响那晚,避风屋一如往常举行灯笼节。
这一次,他们做了三百盏灯,每一盏都写着一个名字??已知的、未知的、失踪的、归来的人。
当灯火升空,照亮夜穹,光拉着千夏的手,轻声说:“姐姐,你说……还有多少人在等着被找到?”
千夏望着漫天星光般的灯火,微笑:“很多。但没关系,我们会一直点着灯。因为他们总会看见光,然后一步步走回来。”
远处,小萤正在教新来的孩子折纸船。
男孩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溪流。
小萤问他:“许愿了吗?”
他点头:“我说,如果可以,请让我遇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她笑了,揉揉他的发:“那你已经遇见了。因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愿意为迷路者点灯的人。”
春天还会再来。
樱花还会绽放。
新的孩子还会迷路。
但他们终将找到这里??
这个不筛选灵魂的地方,
这个只为迷途者点亮灯火的屋檐下,
这群曾被称为“不该存在”的人们,
正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世界:
**我们不仅存在,
我们还在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