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飞独自蜷缩在牢房角落一张铺着破烂草席的硬板床上,身上穿着肮脏不堪的囚服,双目空洞无神地瞪着头顶那一片漆黑、结满蛛网的屋顶,口中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断断续续的呓语:“……风儿……我的风儿……你在哪儿啊……钱……好多钱……金子……都是我的……”他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败,眼神涣散,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口水痕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确实与神志昏聩的痴呆之人无异。
两名奉命看守的狱卒抱着膀子靠在牢门外的墙壁上,脸上写满了无聊与不耐。对他们而言,看守一个已经“疯了”的囚犯,实在是件枯燥无比的差事。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天牢死水般的沉寂。戚睿涵与刘菲含在一名牢头的引领下,提着灯笼走了过来。昏黄的灯笼光晕驱散了前方的黑暗,也惊动了那两名昏昏欲睡的狱卒。
“参见光禄大夫,参见刘郡主。”两名狱卒连忙站直身体,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恭敬与惶恐。
“情况如何?牛成飞可有什么变化?”戚睿涵沉声问道,目光扫过牢房内那蜷缩的身影。
一名狱卒连忙回答,语气带着肯定:“回光禄大夫,刘郡主,这老家伙醒了是醒了,但看样子是真的傻了,疯疯癫癫的。从醒来到现在,问什么都答非所问,颠三倒四,连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都快不记得了,只是反复念叨他儿子和钱。”
刘菲含没有立刻说话,她提着灯笼,走近那粗大木料制成的牢门,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着里面的牛成飞。她看得很仔细,从他的面色、眼神,到他不自觉抽搐的手指,以及那看似毫无逻辑的呓语。观察了片刻,她转过头,对戚睿涵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息:无论真假,都要试一试。
“打开牢门。”戚睿涵会意,对牢头吩咐道。
沉重的铁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推开。刘菲涵没有丝毫犹豫,提着灯笼迈步走了进去。刺鼻的气味更浓了,但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目光始终锁定在牛成飞身上。戚睿涵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以示支持,同时也防备任何意外。
“牛成飞。”刘菲含站定在床前约三步远的地方,清晰而冷静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在狭小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牛成飞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没了,都没了……房子……地……我的风儿啊……”
刘菲含不再多言。她将灯笼递给身旁的戚睿涵,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似普通的棉布布袋中,取出了一支比手指略粗、制作精巧的火折子。她动作熟练地晃燃火折,一簇橘红色的火苗“噗”地一声窜起,在昏暗的牢房中骤然亮起,跳跃不定,映得她平静无波的脸庞忽明忽暗。
戚睿涵和门外的狱卒都露出了些许惊愕不解的神情,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刘菲含示意一名狱卒上前,将牛成飞强行扶坐起来。牛成飞似乎感受到外力的介入,有些不安地扭动起来,呓语声也变得急促,但神志似乎依旧混沌。就在这时,刘菲含迅速而果断地将手中燃烧的火折子,猛地靠近牛成飞胸口那肮脏的囚衣。
“嗞——”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
“啊——!!!”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爆发出来,如同利刃般狠狠划破了天牢凝滞的空气。原本眼神涣散、形同木偶的牛成飞,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滚油泼洒,被雷电劈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狱卒手中弹跳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蜷缩。他混沌的眼神在极度的痛苦刺激下,骤然变得清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痛苦和一瞬间的清明。
他死死捂住胸口被烫伤的地方,那里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他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个手持火折子、面色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年轻女子,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尖锐变形,颤抖不止:“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饶命……饶命啊!”
刘菲含面无表情地吹熄了火折子,将其收回布袋中。她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近乎残酷的举动,只是完成了一个必要的实验步骤:“牛成飞,看来,剧烈的疼痛,确实能让你暂时清醒过来。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不等惊魂未定的牛成飞回应,戚睿涵立刻上前一步,趁着他心神被剧痛和恐惧彻底击穿的刹那,沉声喝道,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牛成飞脆弱不堪的神经上:“牛成飞,你听清楚了。陛下已然知晓关震、潘一楠等人贪赃枉法、私放死囚牛风之全部罪行。潘一楠、王硕、李延赫皆已认罪伏法。你若还想为你牛家留下一丝血脉,不致使你牛氏满门抄斩、断绝香火,就将关震如何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