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警察收受黑帮的贿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这套共生体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伍先生,你怎么看?”
伍廷芳愣了一下,不知道陈秉章为什么点自己,沉默了一会整理措辞,试探性地说道。
“要想真正站稳香港,恐怕不能单纯用暴力手段。
必须…从上至下。先搞定那些真正掌握经济命脉的洋行,让他们看到与我们合作,比与那些旧的三合会合作更有利可图,也更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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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通过洋行的影响力,或者说,通过我们所能带来的更大、更稳定的商业利益和税收,去影响、乃至说服港英政府的高层,默认甚至支持我们的整合。”
陈秉章点了点头,“港英政府他们更想要的,秩序,和更多的钱。”
陈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立刻应声。。
良久,他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pany。
“我决议用公司重新组织香港洪门和这些帮派分子。”
他指着纸上的“pany”:“我在旧金山学到一样重要的东西,宗亲会和会馆,它们的筋骨是人情和血缘。张家的侄子,李家的同乡,盘根错节,看似牢固,实则是一盘散沙。大家凭着一点乡情和面子聚在一起,平时喝喝茶可以,真到了要割肉分利、拼死一搏的时候,人心就散了。他们能聚合的力量,有上限。”
“会党社团是一种畸形的产物,在宗亲会和会馆之上发展出来的组织,一帮乡亲抱团对抗欺辱,比起宗亲会和会馆,更多地是靠着所谓义气,江湖规矩联合的暴力组织,互相之间更是频发冲突。”
“国家和政府先不谈。”
“公司不一样。”
陈九的语气加重了,“它的筋骨,不是人情,不是血缘,而是契约和资本。它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利润。”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仿佛回到了旧金山的码头,看到了那些巨大的、高效运转的商业机器。
“在金山,咱们见过太多了。一个公司,可以由英国人、德国人、爱尔兰人,甚至是我们华人共同出钱组建。他们彼此之间可能话都说不通,更别提什么乡情义气。但他们有一份共同的章程,那就是商业规则。每个人出多少钱,占多少股,分多少利,亏了又该怎么办,都写得清清楚楚。为了让钱生出更多的钱,这台机器会不择手段,会吞并弱小,会扩张,会一直运转下去,直到它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阿昌听得云里雾里:“阿九,你说这个做乜?不就是开个铺子做生意嘛,搞得这么复杂。”
“不,昌叔,这不是开铺子。”陈九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看着他,“这是一部战争机器!”
“东印度公司,我仔细研究很久。它就是一家公司。它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舰队,甚至有权宣战和殖民!它用公司的壳,吞下了整个印度!怡和洋行,靠着鸦片贸易起家,它的背后,是整个大英帝国的工业和军事力量。这些公司,才是洋人真正厉害的地方。他们的组织,比我们的会党、会馆、宗亲会,要先进。”
“洪门,靠的是什么?是反清复明的口号,是兄弟义气,是山堂香火。”
陈九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这套东西,在两百年前管用。但现在,时代变了。你跟一个饿着肚子的苦力讲反清复明,他听不懂。但你跟他说,加入我们的工班,每个月能多拿二块鹰洋,他会为你卖命。”
“所以,”他回到桌边,“在香港组织华人总会,我们不能只做一个会党联盟。”
“我的想法,是把整个华人总会,改造成一家公司,再拿这个公司先当幌子,吞下整个珠三角!”
“所有的堂口,都将是这家大公司的分部。所有的兄弟,都是公司的雇员。我们用公司的制度来管理,用股份来分配利益。码头、航运、贸易……所有能赚钱的生意,我们都要做!内部暂时还是用堂口划分,但实际是一个个小公司。”
“用华人总会的名义,用公司的架构,把港英政府需要的那些生意上的协助分派到其中几个堂口去做,咱们不要沾手。剩下的堂口,分派到正行上去。咱们做好管理。”
“这是我从咱们巴尔巴利海岸得到的启发,很多生意没办法合法化,但不妨碍用公司的章程管理。”
阿昌的眼睛亮了,他好像听懂了一点:“阿九,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开个怡和洋行?”
“要比那更大!”
陈旧应了一声,实际心里却有些疲惫。
他可以把组织改造成公司的形状,可以教他们如何计算利润,如何使用枪炮。可是,他无法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灵魂。
“梁伯,你话现如今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陈九轻声问道。
梁伯沉思片刻:“是……我们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