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二喘息,阿昌叔已欺身而上。他弃了长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如同一对铁钳,死死地扣住了齐二持刀的手腕。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齐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手中的短刀当啷落地。
“说,”阿昌叔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们在澳门的接头人是谁?货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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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毒,他啐出一口血沫,嘶吼道:“我叼你老母!有种就杀了老子!”
“好。”
阿昌叔点了点头。
他松开手,掏出一把随身的短匕,在那一百多个被解开了绳索、却依旧惊魂未定的“猪仔”面前,缓缓地、一刀一刀地,将齐二的肉从骨头上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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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总督府,深夜。
总督刘坤一被亲兵从睡梦中叫醒时,脸上还带着一丝宿醉的慵懒。
“何事惊慌?”他披上一件外袍,不悦地问道。
“回禀大人,”亲兵统领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黄沙码头……出事了。福生堂的人,和另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火并了。福生堂……几乎全军覆没。
广州知府派人去查探,现场……现场惨不忍睹。”
刘坤一的眉头皱了起来。福生堂,他当然知道。
那是广州城里最大的一颗毒瘤,背后牵扯到太多官商的利益,甚至他自己,也收过不少“孝敬”。
“另一伙人呢?”
“来无影,去无踪。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据现场那些被解救的猪仔说,对方自称…是洪门中人。”
“洪门的人?”
刘坤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大怒。
“又是这些天地会余孽!”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珠江口的航道上。“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出海口。另,发电报给香港和澳门的衙门,让他们协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我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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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内港。
咸鱼、香料和鸦片烟膏的独特气味,笼罩着这片被葡萄牙人占据了三百年的土地。
与香港那咄咄逼人的英式秩序不同,这里管理得更加宽泛。
“信誉”赌场的顶楼,“和记”龙头周世雄正临窗而立。
窗外,是整个澳门最繁华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赌场、妓寨、鸦片烟馆,灯火彻夜不熄。
“广州府的消息,都听说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房间里,坐着“和记”的几位核心头目,以及两个神色阴沉的葡萄牙人。其中一个,是澳门警司的亲信。
另一个,则是澳门最大的奴隶贩子。
“福生堂被灭了,齐二被人活活剐了。”
一个脸上带着烫伤的男人,是“和记”新提拔的红棍,他咬着牙说道,“是过江龙,下手又快又狠。听逃回来的人说,对方的家伙什,比港督府的卫队还精良。”
“到底是哪一路洪门分支……”
“会不会是旧金山那些狗崽子…..”
周世雄喃喃道,“我派人去查过了。现在各路人马都说没见过……不对,还有一支!在筲箕湾落了脚,带头的是个叫陈秉章的老家伙。说是落叶归根,做的都是正行生意。”
“正行生意?”
有人冷笑一声,“做正行生意,身边那几个护卫能有这般杀气?”
“问题不在于他们是谁,”
一直沉默的葡萄牙警司亲信开口了,他的葡语带着浓重的口音,“问题在于,他们动了我们的生意。广州的货源断了,这个月的额度,我们拿什么去填?”
奴隶贩子也焦躁地站了起来:“下个月,有三艘大船要来拉人,去秘鲁的银矿。合同早就签了,违约金,可是好大一笔银数!”
周世雄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慌什么?广州的路断了,我们还有福建和潮汕。我已经派人去了。当务之急,是把这条过江龙给我揪出来,剁碎了,扔进海里喂鱼!”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澳门半岛上一处不起眼的区域,“他们来了澳门,就一定会来这里——青洲,我们的‘猪仔’仓。”
“传令下去,从今天起,青洲加派三倍人手。另外,”
他看向那个警司亲信,“请警司先生行个方便,封锁所有进出澳门的水路。我要让这群过江龙,变成笼子里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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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洲,曾是澳门西北的一座孤岛,如今已通过填海与澳门半岛相连。
这里,便是全亚洲最臭名昭着的“猪仔”集散地。
数十座巨大的、用石头和蚝壳砌成的营房(俗称“巴拉坑”),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