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晚拿出手机展示戏衣照片时,周老师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这是...‘血衣’。”他喃喃道。
“血衣?”林晚心中一惊。
周老师指着照片上那块暗红色污渍:“在旧时戏班,演员如果在演出中意外受伤出血,染红了戏衣,这件戏衣就会被称作‘血衣’。有些戏班会保存血衣作为纪念,但更多时候会将其处理掉,因为认为不吉利。”
“为什么特别不吉利?”
“戏台上见血,本身就是凶兆。”周老师说,“而且老一辈相信,血有灵性,如果演员是在极端情绪下流血,或是...离世时流的血,那血中就会保留强烈的意念。这样的血衣,容易‘留魂’。”
林晚想起沈月棠可能自尽的传闻:“如果演员是穿着戏衣自尽的呢?”
周老师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那就更不得了。那样的戏衣会成为‘魂衣’,据说会困住死者的魂魄,无法超生。除非完成某种仪式,或是满足死者未了的心愿。”
“什么仪式?”
周老师摇摇头:“这就不好说了。每个魂魄的执念不同,需要的东西也不同。有的想报仇,有的想传话,有的只是想...再唱一次戏。”
林晚若有所思。如果沈月棠真的困在这件戏衣中,她的执念是什么?那行“身是客,魂难归”的题字暗示了什么?
告别周老师后,林晚又去了图书馆,查阅1937年上海的地方报纸。在《申报》的旧微缩胶片中,她找到了一条简短的报道:
“昨日凌晨,有巡警称在已停业的云华戏院附近听到女子唱戏声,调查无果。据悉,该戏院自战事起已关闭月余,内部设施多已搬空...”
报道日期是1937年11月28日。林晚继续往前翻,在11月15日的报纸上,她看到了一条更重要的消息:
“云华班名伶沈月棠于三日前失踪,警方初步排除绑架可能。据悉,沈女士近日情绪低落,曾向友人透露‘思乡情切,欲北归’...”
思乡。林晚抓住这个关键词。沈月棠来自北方,战乱阻断了归途,她可能至死都未能回到故乡。这就是她的执念吗?一个漂泊的灵魂,想回家?
林晚复印了这些资料,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客厅染成一片金黄。那件戏衣在夕阳下呈现出温暖的红色,不再显得诡异。
但林晚知道,夜晚降临后,一切都会改变。
她决定主动与戏衣中的存在沟通。如果沈月棠真的困在里面,也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了解她的需求,帮助她解脱。
林晚在客厅中央铺了一块白布,将戏衣小心地取下,平铺在上面。她在戏衣四周点了四支白蜡烛——这是她从一本民俗书中看来的,据说可以创造一个与灵体沟通的仪式空间。
然后,她拿出下午在旧货市场淘到的一面老式铜镜,放在戏衣旁边。镜背果然刻着“镜花水月”四字,与论坛文章描述相符。虽然不能确定这是沈月棠的旧物,但至少是同时期的东西。
做完这些准备,林晚在戏衣前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上,闭上眼睛。
“沈月棠女士,”她轻声说,“如果你能听到我,请给我一个信号。我想帮助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
林晚等待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回应。她睁开眼睛,正要放弃时,突然看到戏衣的袖子轻微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有节奏的轻颤,像是有人轻轻抖动衣袖。
林晚屏住呼吸,继续说:“我知道你想回家。告诉我,我能怎么帮你?”
这一次,四支蜡烛的火焰同时摇曳,向同一个方向倾斜,仿佛被无形的气流吹动。但窗户紧闭,房间里没有风。
林晚感到空气变冷,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出现了。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需要什么?我怎样才能让你安息?”
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极其细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镜...镜子...”
声音轻若游丝,但林晚听清楚了。镜子?她看向旁边的铜镜,镜面在烛光下反射出跳动的光影。
“镜子怎么了?”她问。
没有回答。但戏衣的领口处,那行小字在烛光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身是客,魂难归,镜中花,水中月”。
林晚突然明白了。沈月棠被困在戏衣中,而戏衣只是载体,真正的“镜子”可能是某种隐喻。或者,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镜子——那面刻着“镜花水月”的铜镜,可能是关键。
她拿起铜镜,仔细检查。镜子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当她将镜面对准戏衣时,突然看到镜中映出的不是红色的戏衣,而是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
林晚手一抖,镜子差点掉落。她稳住呼吸,再次看向镜中。
是的,镜子里确实有一个女子,穿着那件红色戏衣,背对着她。女子缓缓转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