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子开口唱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声音正是林晚梦中听到的。清澈,凄美,充满无尽的乡愁。
唱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女子转身,面对林晚,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几个字。
林晚努力辨认口型:“送...我...回...家...”
然后,镜中的影像消失了,重新映出客厅的景象。
林晚放下镜子,心脏狂跳。她得到了答案,却不知道如何实现。送沈月棠回家,但她的家乡在哪里?北方那么大,具体是哪里?而且,八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家乡还在吗?
她决定明天继续调查。但今晚,她需要保证安全。
林晚将戏衣重新挂回架子,但在周围撒了一圈盐——这是她从恐怖电影中学来的,据说盐可以阻隔灵体。她又将铜镜放在戏衣对面,镜面朝外。
做完这些,她回到卧室,锁上门。这一夜,她没有做噩梦,但睡得很浅,时刻警惕着任何异常声响。
凌晨三点左右,她醒了。不是被惊醒,而是自然醒来,仿佛有什么在召唤她。
林晚躺在床上,倾听外面的动静。一片寂静。但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应该去客厅看看。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鼓起勇气,轻轻打开卧室门。
客厅里,蜡烛已经熄灭,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戏衣静静地挂着,没有任何异常。
林晚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注意到地面的盐圈——被破坏了。不是被风吹散,而是有明显的缺口,像是有人从中走过。
她的心跳加速,缓缓走向戏衣。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仔细观察。
洗衣的姿势变了。虽然仍然挂在架子上,但两只袖子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一只微微抬起,另一只自然下垂,像是正在做某个动作。
更诡异的是,戏衣的腰部出现了皱褶,仿佛真的有人穿着它,正在微微转身。
林晚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想后退,但双脚像钉在地上。她想移开视线,但眼睛无法从戏衣上移开。
就在这时,戏衣的领口处,那行小字开始发光。不是反射光,而是从内部发出的幽绿色微光。光芒越来越亮,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光晕,笼罩了整个戏衣。
光晕中,一个女子的身影逐渐清晰。她穿着戏衣,背对林晚,长发及腰。然后,她缓缓转身。
林晚看到了她的脸——正是镜中出现的那个女子,沈月棠。但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真实。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含泪,嘴唇微微颤抖。
“帮...我...”声音直接传入林晚脑海,不是通过耳朵。
“我怎么帮你?”林晚努力保持镇定,“你的家乡在哪里?”
“河...北...沧州...沈家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用尽力气才说出口。
“沈家庄。”林晚重复,“我记下了。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在此之前,不要伤害任何人,包括我。”
沈月棠的影像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她开始变淡,光晕也逐渐消散。几秒钟后,一切恢复原样,戏衣静静地挂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林晚知道,承诺已经达成。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开始了送沈月棠回家的计划。她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沧州当地,寻找“沈家庄”。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地名已经改变,但她最终在一位地方志学者的帮助下确定,现在的沈家镇很可能就是当年的沈家庄。
她订了去沧州的火车票,决定亲自将戏衣送回沈月棠的故乡。但在出发前,她需要做一些准备。
林晚定制了一个特殊的木箱,内衬红绸,用于安放戏衣。按照周老师的建议,她在箱底放了一包故乡的泥土——这是她托人在沈家镇采集并寄来的。
出发前一晚,林晚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她将戏衣小心地叠好,放入木箱。在合上箱盖前,她轻声说:“沈女士,明天我们就出发。请安心等待,我承诺会送你回家。”
这一次,没有异常现象发生。房间里一片宁静,只有夜风轻轻吹动窗帘。
林晚以为一切都会顺利,但她错了。
凌晨两点,她被敲门声惊醒。
不是卧室门,而是公寓的入户门。敲门声缓慢而有节奏:咚...咚...咚...
林晚坐起身,心跳加速。这么晚了,会是谁?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朋友说要来。
敲门声继续,不快不慢,持续不断。
林晚下床,悄悄走到客厅,从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无一人。
但敲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
林晚感到一阵寒意。她退后几步,盯着门板。突然,她意识到声音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放置戏衣的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