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点。”她轻声说。
神姬微微点头，抿了一口，喉咙缓慢地吞咽着。她的手还搭在扶手上，指尖微微发颤，但已经能自主完成简单的动作。一个月前，医生们还在讨论是否该拔管；如今，她不仅能进食流质食物，还能断续说出完整的句子。
“我想……自己拿。”她忽然开口。
北川一怔，随即把杯子放进她掌心。那双手颤抖得厉害，杯沿几乎碰不到嘴唇，但她坚持着，一点一点地倾斜，直到最后一滴牛奶滑入喉中。
“成功了。”她笑了，像孩子般满足。
北川眼眶发热，用力眨了几下才压下泪水。“你每天都比昨天更好。”她说，“你知道吗？藤田教授说，你的脑干反射恢复速度是他们见过最快的。”
神姬望着窗外飘落的樱花，声音很轻：“也许……是因为我不想再睡过去了。”
那天下午，林泽带来了新的设备??一台便携式神经反馈训练仪，外形像个银色头环，连接着平板电脑。这是他从德国带回的技术原型，尚未通过临床认证，但在动物实验中已展现出促进突触再生的效果。
“原理很简单。”他在病床前蹲下，调整头环松紧，“它会捕捉你大脑中最微弱的电信号，然后用温和的声光刺激引导你主动激活特定区域。就像……教一个失语的人重新学说话。”
神姬看着他，忽然问：“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林泽动作一顿。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仪器滴答作响。
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重如千钧。北川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护士服口袋里的手机。她知道林泽不是轻易许诺的人，而这一句，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打破了沉默的壁垒。
训练开始后，神姬的表现超出预期。仅仅三天，她就能通过意念控制屏幕上一个小球移动五厘米。第七天，她完成了第一个完整拼图??一朵樱花的轮廓，在平板上缓缓绽放。
与此同时，舆论风暴仍在持续发酵。西宫财团被正式列入国会调查名单，多家子公司股价暴跌。国际人权组织介入，要求对Neuro-L项目所有参与者追究法律责任。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已有三位匿名女性站出来，自称是该项目的幸存者，她们分别患有早发性帕金森、进行性失忆症和脊髓退化症，年龄最小的仅二十一岁。
媒体称她们为“被设计的悲剧”。
而在这一切喧嚣之外，西宫静香始终未公开露面。宅邸大门紧闭，安保升级，连佣人都换了新面孔。有记者潜入后巷拍到一张照片：书房窗帘半开，女人独自坐在黑暗中，手中握着一份泛黄的文件，封面上依稀可见“Project_Hikari”字样。
光之计划。
北川看到那张照片时，正坐在回家的电车上。窗外夜色流淌，车窗倒影里，她的脸显得格外疲惫。手机震动，是林玉凝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申请到法院禁令，阻止西宫家销毁任何与Neuro-L相关的医疗记录。另外，找到了当年负责基因编辑的首席研究员??他愿意作证，条件是政治庇护。】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回了一句：【谢谢你。】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中央，书架高耸入云，每一本书都贴着名字：神姬、A-07、B-12、C-03……她伸手抽出一本，翻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基因序列和注射记录。突然，所有书页燃烧起来，火舌卷向天花板，却烧不毁那些名字。它们浮在空中，一字一字拼成一句话：
“我们不是失败品。”
她惊醒过来，额头沁满冷汗。窗外天还未亮，城市沉睡在寂静之中。
她打开台灯，翻出藏在抽屉深处的一份文件??那是林泽偷偷交给她的原始病历复印件，上面标注着神姬出生时的神经扫描图。在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处，有一串编码：NL-III-α。
第三代实验体，阿尔法型号。
意味着她是整个Neuro-L计划中最完美、也最危险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北川提前两个小时到达医院。她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拐进地下档案室，输入权限密码，调出了神姬入院以来的所有影像资料。她一张张翻看CT切片，逐帧分析mRI动态图，终于在第十七次扫描中发现异常??
左侧海马体附近，存在一处极小的金属残留物，直径不足0.5毫米，形状规则，疑似植入芯片。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立即联系放射科主任复核，对方确认：“这不属于常规医疗植入物。更像是某种微型记录装置，可能用于实时监测神经活动。”
“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