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组织包裹程度判断……至少十年前。”
北川走出档案室时，双腿发软。她靠在墙上，仰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神姬从小就能背诵整本《源氏物语》；她在昏迷前三天，突然问北川：“你觉得记忆可以被删除吗？”；还有那次深夜查房，她喃喃自语：“妈妈说……我脑子里有‘守护天使’……”
原来如此。
他们不仅改造了她的基因，还在她大脑里埋下了监视器。
目的只有一个：收集数据，完善下一代实验体。
愤怒如岩浆般涌上胸口。她掏出手机，拨通林泽的号码。
“我要手术取出那个东西。”她说，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泽问。
“我知道。一旦移除，可能会触发自毁机制或远程警报。但如果让它继续留在那里，我们就永远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而且，”她补充道，“这是她的身体。她有权决定里面有什么。”
林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会准备微创内镜手术方案。但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走医院审批流程。”
“我来安排手术室排班。”北川说，“凌晨两点，只有值班护士换班的空档。”
“风险极高。”他提醒她，“稍有差池，就会损伤边缘系统，导致情绪失控甚至人格解体。”
“我相信你。”她说，“就像你相信Eve-3一样。”
电话挂断后，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看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试图清醒一些。抬头时，却发现镜中倒影似乎多了一个人。
她猛地转身。
空无一人。
可洗手池边的纸巾盒却被动过??原本整齐叠放的纸巾，现在歪斜着，露出一角泛黄的照片。
她颤抖着手抽出来。
照片上，年幼的神姬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花园秋千上微笑。她身后站着一个女人，面容模糊，但身形轮廓分明??是西宫静香。而最诡异的是，照片背面写着一行铅笔字：
“如果你看到这张照片，说明她已经开始怀疑了。别信家族派来的任何人。真相在‘光之井’。”
北川呼吸一滞。
光之井？
她立刻返回档案室，搜索关键词，却一无所获。转而登录林泽提供的匿名节点网络，深入西宫财团旧数据库的缓存层，终于在一个加密子目录中找到一段视频文件，上传时间为十五年前，作者署名：Hikari_m.
她点开播放。
画面晃动，显然是偷拍。镜头对准一间地下实验室，几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围着一台仪器操作。中央屏幕上显示着脑部三维模型，标记着“NL-III-α active”。一名女童躺在观察床上，双眼紧闭，头上戴着复杂的电极帽。
画外音响起，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说这是为了让我变得更优秀……可我真的好痛。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自己掉进一口很深的井里，井壁上写满了公式，我拼命往上爬，可手总是抓不住……妈妈说那是成长的代价。但我不懂，为什么爱要有代价？”
画面切换，女孩睁开眼，直视镜头，眼神清澈而悲伤：
“如果将来有人看到这个，请告诉他们……我不是机器。我是神姬。我想要活着，不是作为完美的继承人，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吃草莓大福，看樱花，喜欢一个人，也被别人喜欢。”
视频戛然而止。
文件名是：Final_Testimony_
北川跪坐在地，泪如雨下。
原来早在十五岁之前，神姬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录下这段影像，藏进系统深处，只为等一个能听见她声音的人。
而现在，那个人就是她。
她擦干眼泪，将视频备份至多重加密硬盘，一封邮件发送给林玉凝、藤田教授和三位独立记者，设置七十二小时后自动公开。然后她拨通林泽的电话：
“手术照常进行。而且……我们要加快治疗节奏。Eve-3的数据模型，能不能再优化一次？”
“你想做什么？”他问。
“我要让她完全康复。”她说，“不止是走路、说话。我要她站起来，走出去，站在所有人面前，亲口说出真相。”
林泽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好。我会重新校准AI参数，结合最新神经反馈数据，生成第三阶段强化治疗方案。”
“还有……”她顿了顿，“帮我查‘光之井’是什么。”
三日后凌晨两点，手术准时开始。
没有家属签字，没有伦理审批，只有北川、林泽和一名信任的麻醉师参与。手术室灯光调至最低，监控摄像头被物理遮蔽，所有通讯设备处于离线状态。
林泽手持微型内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