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草莓……大福。”神姬又说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虽然力气依旧微弱，但眼神清明，不再是前些日子那种涣散空洞的模样，“你上次带回来的……太甜了，但我还想吃。”
北川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转过身，背对着病床，肩膀剧烈地抖动。七天前，医生们还在讨论是否该拔除部分维持性设备；五天前，林泽站在监控屏前，盯着脑电波图谱，低声说：“如果明天再没有意识恢复迹象，我们可能要考虑暂停实验。”而今天，神姬醒了，不仅睁开了眼睛，还能清晰表达愿望??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护士冲进来记录生命体征，血压118/76，血氧95%，瞳孔对光反应正常，语言功能初步评估为轻度障碍，但远超预期。整个病房瞬间忙碌起来，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出去：通知主治医师、联系神经科会诊、上报院方紧急会议。
北川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双脚发软，靠在墙上才没滑倒。林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保温盒，头发凌乱，眼下乌青，显然几天没合眼。
“她说了？”他问。
北川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林泽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神姬，语气平静却不掩波动：“感觉怎么样？还记得我是谁吗？”
神姬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林……泽先生。谢谢你……把我从黑洞里拉回来。”
林泽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微扬：“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不肯放手。”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北川心头一震。她忽然明白，这场治疗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拯救。是神姬自己在深渊边缘挣扎，是她在意识模糊的黑暗中仍抓住那一丝光亮，是她用残存的生命力回应了药物与科技的呼唤。
“Eve-3的数据模型预测准确率达到了92.7%。”林泽回头对北川说，“脑干活性正在缓慢回升，神经突触重建速率超出理论值1.8倍。只要保持这个趋势，三个月内有望恢复自主进食和短距离行走能力。”
北川擦掉眼泪，用力点头：“那就继续治疗。”
“风险依然存在。”林泽提醒她，“炎症反跳的可能性随时可能出现，而且她的免疫系统极度脆弱，一次普通感冒都可能导致全面崩溃。”
“我知道。”北川深吸一口气，“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会停。”
当天下午，医院召开紧急医学伦理委员会听证会。西宫家派来了三位法律顾问和一名家族代表，要求全面接管治疗决策权，并提出将神姬转移至海外私人医疗中心进行后续康复。北川作为主治医师出席，林泽以技术顾问身份列席。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投影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过去七天的监测数据曲线，起伏之间藏着生死玄机。
“北川医生，”西宫家代表冷冷开口，“您是否有把握保证患者不会在接下来的治疗中遭受不可逆的神经损伤？比如永久性失语、瘫痪，或精神错乱？”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北川直视对方，“但我知道，如果现在放弃，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而继续治疗，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我也愿意赌。”
“感情用事并不能成为医疗决策的依据。”对方冷笑，“您已经违反了多项临床操作规范，包括未经完整审批使用境外获取的AI诊疗系统、擅自调整药物剂量、以及在缺乏监护人书面同意的情况下实施侵入式监测手术。”
北川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签了责任书，所有后果由我个人承担。如果您认为我违法，会后可以报警抓我。但在那之前，请让我把这件事做完。”
会议室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林泽站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连接投影仪。
“各位，”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我想给你们看一段视频。”
画面开始播放??是“Eve-3”系统生成的一段三维模拟影像：一颗萎缩的大脑逐渐恢复活力，灰质密度增加，神经网络如春藤般重新生长，电信号在突触间跳跃，形成新的记忆通路。旁白是机械女声，逐条列出各项生理指标的变化趋势。
“这是基于患者原始病历、基因图谱、以及过去十年全球同类病例数据推演的结果。”林泽说，“它显示，在现行治疗方案下，西宫神姬有68.3%的概率在未来六个月内恢复基本生活能力，41.2%的概率重返校园或社会活动，12.6%的概率实现完全康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知道你们在乎的是‘成功率’。但我想问一句??当一个人只剩下一口气时，难道不该为那12.6%拼尽全力吗？”
没有人回答。
最终，委员会以微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