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号”驶离利蒙港的咸腥海风,穿越南太平洋赤道线时,海面渐渐泛起通透的蓝,阳光穿透海水,在甲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萧凡站在船舷边,指尖摩挲着背包上贝壳绿蠵龟挂件的纹路,目光越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望向远处澳大利亚东海岸的轮廓——那片本该是彩色秘境的大堡礁,此刻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苍白。林夏抱着刚打印好的珊瑚监测报告快步走来,纸张上的航拍图被她指尖按出褶皱,声音里满是凝重:“张教授刚发的紧急数据,大堡礁北部的珊瑚白化率已经达到85%,上周他们在‘心型礁’区域发现了三只饿死的绿海龟,胃里只有少量白化的珊瑚碎屑,而它们原本最爱吃的石花菜,现在十片珊瑚礁里都难找到一丛。”
船在凯恩斯港靠岸时,码头边停着几艘载满潜水装备的科考船,海水泛着异常的浅蓝,远处的海面上,偶尔能看到漂浮的白色珊瑚碎块。张教授穿着沾满海水的深蓝色潜水服,头发还在滴水,身后跟着当地海洋生物学家艾米,艾米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缸,缸里游动着几条色彩黯淡的雀鲷,缸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大堡礁五彩斑斓,珊瑚像盛开的花朵,热带鱼在其间穿梭。“萧凡,你们可算到了,”张教授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眼底的红血丝像珊瑚的枝桠,“昨天我们潜到北部礁区,看到‘老礁’——那片存活了五十年的鹿角珊瑚丛,已经全变白了,用手一碰就碎,里面藏着的小丑鱼都没了踪影,只有几只海星在上面缓慢爬行,像是在哀悼。”艾米将玻璃缸递到萧凡面前,声音发颤:“这些雀鲷以前都是鲜红色的,现在变成了浅粉色,它们靠吃珊瑚虫为生,珊瑚一死,它们也活不了多久。去年这时候,这片海域的鱼群能把海水染成彩色,现在潜水半小时,都见不到十条鱼。”
科考站设在离凯恩斯港六十公里的绿岛附近,几座浮动平台用高强度绳索固定在海面上,平台上搭建着实验室和宿舍,旁边停泊着三艘小型潜水艇和五艘橡皮艇。张教授领着众人走进实验室,墙上的大屏幕正循环播放着珊瑚礁的监测画面:成片的鹿角珊瑚、脑珊瑚失去了原本的橙红与墨绿,变成了惨白的骨架,海浪拍打在上面,碎成细小的粉末;一只绿海龟在白化的珊瑚丛中穿梭,用嘴啃咬着珊瑚,却什么也没吃到,只能失望地游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片被污染的海域——塑料瓶、废弃渔网缠在珊瑚上,油污在海面上形成彩色的薄膜,几只幼小的热带鱼被困在渔网中,挣扎着想要逃脱。“我们在大堡礁布设了三十个水质监测点和二十台水下相机,”张教授指着屏幕下方的数据栏,“过去三年,珊瑚白化面积扩大了三倍,石花菜、马尾藻等海藻减少了70%,依赖珊瑚生存的鱼类从两百多种降到不足八十种,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年,大堡礁的北部区域就会变成一片死礁。”
萧凡跟着张教授登上潜水艇,缓缓潜入水下。透过观察窗,原本该是彩色世界的海域一片死寂,白色的珊瑚骨架像枯树枝一样立在海底,偶尔有几条灰色的小鱼游过,很快又消失在珊瑚丛中。忽然,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珊瑚后闪过——是一只绿海龟,它的龟壳上沾着白色的珊瑚碎屑,正用嘴不停地啄着一块白化的脑珊瑚,可啄了半天,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这只海龟应该饿了很久,”张教授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正常情况下,它们不会吃白化的珊瑚,因为根本没有营养。现在海藻没了,它们只能靠啃食珊瑚充饥,可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饿死。”潜水艇继续前行,来到一片曾经的“珊瑚花园”,如今这里只剩下破碎的珊瑚片,海底的沙子被海浪卷起,显得格外浑浊,几只海星趴在珊瑚碎片上,缓慢地移动着,像是这片死寂海域里仅存的生机。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萧凡就跟着张教授、艾米带着潜水装备和珊瑚修复工具前往北部礁区。橡皮艇在海面上快速行驶,激起的浪花溅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艾米握着方向盘,指着远处一片泛着白色的海域说:“前面就是‘心型礁’,以前这里是大堡礁最漂亮的区域,现在全变白了,上周我们还在这里发现了三只饿死的海龟,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到达“心型礁”后,三人穿戴好潜水装备,缓缓潜入水下。水下的能见度很低,白色的珊瑚碎片漂浮在海水中,像雪花一样。张教授拿出珊瑚修复工具,开始清理缠在珊瑚上的塑料垃圾和渔网,萧凡则负责采集珊瑚样本,艾米则在一旁记录水质数据。“这些塑料垃圾不仅会缠住珊瑚,还会释放有毒物质,加剧珊瑚的死亡,”张教授一边清理一边说,“我们得先把垃圾清理干净,再进行珊瑚移植,不然就算种上新的珊瑚,也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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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工作进行得很艰难,有的渔网已经和珊瑚紧紧缠在一起,稍一用力就会弄碎珊瑚骨架。萧凡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断渔网,生怕破坏了仅存的珊瑚结构。忽然,他发现一块珊瑚碎片下藏着一只小小的小丑鱼,它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浅灰色,正惊恐地看着他们。“这只小丑鱼应该是躲在这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