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号”驶离南极的冰寒海域,穿越莫桑比克海峡时,海风逐渐褪去了极地的凛冽,换上了热带岛屿特有的湿热,裹挟着芒果与丁香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萧凡站在甲板上,解开防寒服的拉链,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绿色岛屿——那是马达加斯加岛,在阳光下像一块镶嵌在蓝色海洋中的绿宝石,可凑近细看,边缘却泛着斑驳的土黄色。林夏抱着刚整理好的岛屿生态报告快步走来,指尖停在一张狐猴站在枯树枝上的照片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沉重:“陈教授刚发来电讯,马达加斯加东部的热带雨林以每月30平方公里的速度消失,上周他们在砍伐区发现了三只饿死的环尾狐猴幼崽,尸体旁边还留着未吃完的干枯树叶,而它们原本最爱吃的狐猴果,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
船在塔马塔夫港靠岸时,码头边堆满了刚砍伐的紫檀木,当地工人正将原木搬上货船,电锯声与轮船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刺耳。陈教授穿着沾满树脂的卡其色冲锋衣,身后跟着当地植物学家拉扎芬德拉,拉扎芬德拉手里捧着一盆叶片卷曲的植物,叶片边缘已经泛黄。“萧凡,你们可算到了,”陈教授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眼底满是焦虑,“昨天我们的红外相机拍到了‘卷尾’带领的狐猴群,它们在被砍伐后的树桩间徘徊了两天,连一个能躲避天敌的树洞都找不到,卷尾的左前肢还被偷猎者的捕兽夹划伤,现在连攀爬都变得困难。”拉扎芬德拉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植物,语气里满是心疼:“这是只在马达加斯加生长的‘狐猴兰’,它的花粉需要环尾狐猴传播,现在狐猴的栖息地被破坏,这种兰花也快灭绝了,我小时候在雨林里随便走都能看到,现在整个东部雨林只剩不到五十株。”
科考站设在离港口七十公里的雨林残区,几座用当地红树木搭建的小屋隐藏在稀疏的猴面包树之间,屋外的晾衣绳上挂着湿漉漉的采样袋,墙角堆放着用于监测的无人机电池。陈教授领着众人走进主屋,墙上的大屏幕正循环播放着雨林砍伐的画面——巨大的挖掘机碾过茂密的灌木丛,紫檀木被锯断时溅起的木屑在空中飞舞,烧荒的火焰吞噬着成片的次生林,浓烟将天空染成灰黑色,几只狐猴惊慌地从着火的树上跳下,却找不到安全的落脚点。“我们在雨林里布设了二十五台红外相机和十个植物样方,”陈教授指着屏幕上的监测点说,“数据显示,过去五年里,环尾狐猴的数量减少了65%,它们依赖的12种植物中,有5种已经处于濒危状态,很多狐猴因为找不到食物,只能啃食树皮和干枯的树叶,营养不良的幼崽存活率还不到30%。”
萧凡走到木屋门口,望着远处被砍伐得参差不齐的树桩,忽然看到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从树桩后闪过——是卷尾,它正用完好的右前肢抱着树干,费力地往上爬,左前肢微微悬空,每爬一步都格外谨慎,爬到树顶后,它伸长脖子四处眺望,似乎在寻找食物,可转了一圈后,只能失望地趴在树枝上,尾巴无力地垂着。“卷尾是这群狐猴的首领,已经九岁了,”陈教授轻声说,“它记得所有狐猴果的生长位置,可现在,那些果树要么被砍伐,要么因为栖息地破坏枯死了,上个月它还试着带群狐猴去西部的原始雨林,结果走了三天,只找到一片被烧荒后的焦土。”
第二天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萧凡就跟着陈教授、拉扎芬德拉背着采样设备钻进雨林残区。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叶与树脂的混合味道,藤蔓像乱麻一样缠绕在树桩上,脚下的泥土松软,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拉扎芬德拉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停下来查看地面的狐猴粪便:“这些是卷尾群的粪便,昨晚它们应该在这里停留过,粪便里还有未消化的树叶,看方向,它们是朝着北边的‘安齐拉贝’山谷去的,那是现在唯一可能还有狐猴果的地方。”
走了约三个小时,拉扎芬德拉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卷尾正领着十几只狐猴在一棵枯死的猴面包树下徘徊,几只幼崽紧紧跟在母狐猴身边,其中一只最小的幼崽走几步就停下来,用爪子揉着肚子,发出微弱的叫声。卷尾走到幼崽身边,用脑袋轻轻蹭它的身体,又抬头看了看枯死的树枝,眼里满是无奈。“那只幼崽叫‘小环’,才刚满三个月,”陈教授压低声音说,“它已经两天没吃到足够的食物了,要是今天还找不到狐猴果,恐怕撑不过去。”
萧凡立刻从背包里拿出装有狐猴果的保鲜盒,拉扎芬德拉则提着一桶清水,朝着狐猴群慢慢走去。群狐猴看到他们,立刻警惕地往后退,卷尾站在最前面,尾巴高高竖起,发出“吱吱”的警告声。“别害怕,我们是来送食物的,”拉扎芬德拉放缓脚步,用当地土语轻声说着,同时慢慢打开保鲜盒,“我是拉扎芬德拉,从小在雨林里长大,不会伤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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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尾盯着拉扎芬德拉看了片刻,似乎闻到了狐猴果的香味,慢慢放下竖起的尾巴。拉扎芬德拉趁机将一颗狐猴果递过去,卷尾犹豫了一下,用完好的右前肢接过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