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气。
“大人,您先请沐浴更衣,去去乏。酒菜粗陋,聊以果腹。”袁知府躬着身,满脸堆笑,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热水漫过身体,郝青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把自己整个儿沉进水里,憋了好一会儿气,直到肺里发疼才猛地冒出来,大口喘息。
直到水有些凉了,他才慢吞吞地爬出来,换上柔软干净的里衣,外面罩上那件崭新的二品官袍。
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但总算有了几分人样。
坐到外间圆桌旁,郝青麟没什么胃口,只舀了小半碗白粥,慢慢喝着。
温热的粥水滑入空荡荡的胃里,带来一丝熨帖。
袁知府垂手侍立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等着这位巡抚大人示下。
几口热粥下肚,身上似乎也暖了些。
郝青麟放下调羹,拿起温热的湿手巾擦了擦嘴。
他抬起眼,目光不再是刚才的涣散,而是渐渐凝聚起属于封疆大吏的锐利,直接钉在袁知府那张圆润的脸上。
“袁知府,本官此行,身负皇命,代天巡狩。滇省事务之外,另有一桩紧要公干,需得当面查问清楚。”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刺袁知府眼底,“本官问你,也请你据实转告燕指挥使——”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敲在袁知府心口。
“颍州指挥使燕回时,未经朝廷明旨,擅调边军,越境出击南唐,连下五城!此举,视朝廷法度为何物?视陛下威权为何物?”郝青麟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燕回时,该当何罪?!”
“砰!”
袁知府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他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后背的官袍顷刻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猜到了这位巡抚大人来者不善,却万万没想到,对方连口气都不喘,热水澡刚洗完,粥才喝两口,就直接把最要命的问题,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到了自己面前!
完了!袁知府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问题怎么答?
回答不好,他立刻就得卷铺盖滚蛋,甚至脑袋搬家!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郝青麟锐利的目光,像两把剔骨钢刀,悬在袁知府头顶。
袁知府猛地打了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噗通”一声,双膝实实在在地砸在地砖上,也顾不上疼了,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快地喊了出来:
“大人!抚台大人明鉴啊!燕指挥使此举,实在是万不得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是挽狂澜于既倒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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