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那是我祖父用一生守护的家族记忆,是母亲临终前都没能完整讲述的迁徙故事。
现在,它成了敌人试探我的武器。
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转身下楼,脚步沉稳。
地下会议室的灯还亮着,谢明远正趴在终端前,眼镜片映着一串串跳动的数据流。
他抬头看我进来,声音压得很低:“林哥,他们上钩了。”
“火种源的技术团队刚刚尝试接入我们的测试数据库,目标明确——十项非遗技艺的原始建模参数。”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但他们不知道,那不是真实数据,是孙总亲自设计的‘蜜罐’。”
我走到他身后,盯着屏幕上的追踪记录。
一个IP地址正在疯狂读取虚拟文件,每一次访问都被悄然标记、镜像、回溯。
系统正在反向渗透,像蜘蛛织网,无声无息地缠住那只探出头来的手。
“蜜罐里埋了什么?”我问。
“行为指纹记录器、时间戳追踪、还有谢总开发的‘影子协议’——只要他们用这个密钥解码一次,我们就能定位到他们内部的中转服务器。”他调出一张拓扑图,“你看,这个跳转节点……三次连接都指向同一个内网地址。而这个地址的管理员权限,只属于一个人。”
我眯起眼。
“李维汉的私人助理,周鸿涛。”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这个名字像一块沉入深水的石头,激起无声却剧烈的涟漪。
周鸿涛——那个总挂着温和笑容、说话滴水不漏的男人,竟亲自下场了。
不是以火种源的名义,而是以最隐蔽的方式,操控技术团队窃取数据。
他不怕暴露?
还是……他根本不怕我知道?
“他不怕我们追查?”我低声问。
“所以他才敢。”谢明远苦笑,“他们以为我们只是民间组织,没有法律手段,没有技术反制能力。可他们忘了,我们这次不是单打独斗。”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曾跪在祠堂前不肯签字的老匠人,想起那个被强拆的皮影戏传习所,还有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远儿,咱们林家祖上是守艺的,别让根断了。”
睁开眼时,我已经拨通了刘艺术团体负责人的电话。
“明天发布会,照常开。我要全国都看到,什么叫真正的传承。”
第二天上午九点,市文化中心大剧院座无虚席。
媒体长枪短炮齐聚,直播信号接入了二十多个平台。
舞台中央,十块全息投影缓缓升起,展示着即将数字化复原的十项非遗技艺:福建提线木偶的关节力学模型、苏州缂丝的经纬算法推演、贵州苗绣的图腾AI生成序列……
刘姐带着她的舞者们登台。
音乐响起,不是传统的鼓乐,而是电子与古琴的融合。
舞者们身披绣有动态纹样的服装,每一个动作都对应着一项技艺的复原过程。
当苗绣的图腾在她们身上流转成光,全场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走上台,接过话筒。
“很多人问我们,为什么要数字化非遗?”我环视全场,“有人说,这是对传统的背叛。可我想说——真正的背叛,是眼睁睁看着一门技艺在沉默中死去;是某些机构打着‘保护’的旗号,把传承人变成合同工,把文化变成专利,把历史变成账本上的数字。”
台下有人开始鼓掌。
“我们今天上线的每一项数据,都会同步到火种基金会的公开平台。”我声音沉稳,“因为我们相信,文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它属于时间,属于土地,属于每一个愿意伸手接住它的人。”
“而有些人……”我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屏幕,落在那栋玻璃大厦上,“他们害怕的,不是我们做这件事。他们害怕的是——我们做得太公开,太透明,让他们藏在阴影里的手,再也伸不出来。”
话音未落,现场已是一片沸腾。
热搜瞬间爆了:“#林致远炮轰火种源#”、“#非遗数字化是救赎还是掠夺#”、“#谁在垄断传统文化#”。
三小时后,谢明远发来消息:蜜罐系统触发二级警报,对方开始批量导出数据,并尝试反向植入木马。
我们放行了部分“关键参数”,实则全是带有追踪标记的虚假模型。
他们的服务器已经在接收“宝藏”,却不知道,每一字节都在为我们绘制通往核心的路径图。
深夜,我独自坐在办公室,窗外城市依旧喧嚣。
手机震动,是一条加密邮件。
发件人:未知
标题:你母亲没告诉你的事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