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被他这亲昵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梗着脖子哼道:“姑爷昨日进城时那般大阵仗,襄阳城谁没瞧见?偏偏商行的门坎都快被您绕秃了,就是不肯来!”她心里替自家小姐委屈——李采薇嘴上说着“不必急”,昨夜房里的灯却亮到后半夜,窗纸上的影子挪来挪去,分明是等得坐不住了。
“是为夫的不是。”武安君一拍额头,恍然想起自己如今在襄阳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从前每次来都宿在江南优品铺,倒把李采薇和商行这处真正的“家”给忘了,“这就去赔罪,劳烦小檀姑娘带路?”
他学着李采薇平日里的模样,在小檀头顶轻轻敲了记,力道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
小檀脸颊微红,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哼,商行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话虽如此,脚下却已转身朝门外走去,“上车吧。”
此时夏收在即,商行正忙着筹备收粮的事,同时还要从外地采买布料、针线等日用物资。农户们卖了余粮,总要添置些家当,商行作为小商贩的上游,自然得提前把货备足了。
武安君赶到时,李采薇正在后院翻账簿。具体的杂事自有管事打理,她只需把好方向、算清账目。这还是武安君头一回见她处理公务的样子——从前他总在前厅候着,要等她忙完了才能见着面。如今成了她的夫君,总算能直入后院了。
“小檀,说了对账时别来扰我。”李采薇头也没抬,笔尖在账册上沙沙滑动,声音里带着几分专注后的微哑。
“得妻如此,为夫怕是要被财神爷追着送钱了。”武安君走到她身后,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啊!夫君?”李采薇猛地抬头,账本差点脱手掉在地上,脸颊瞬间飞红,慌忙起身行礼,“你怎么来了?”
“看你这般辛苦,怕累坏了。”武安君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他何其有幸,身边的女子个个都在为他的事业操劳,连见一面都难。
“哪就累着了,不过是这阵子事多些。”李采薇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忙碌仿佛都消散了,只想就这么靠着。
“要不,跟我去唐州?”武安君轻抚着她的背,“襄阳这地界,日后是谁当家还说不准,到了我的地盘,总好过在这儿悬着心。”
“偌大的家业,哪能说丢就丢?”李采薇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去唐州开个分号倒是可行,比如南阳就不错。”她从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把一生都系在男人身上。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才最稳妥。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武安君失笑。如今他地盘大了,养唐州军也没从前那般吃力,不像过去,总惦记着商铺的银钱应急。
“我想把蜀地那个硫磺矿盘下来,约莫要十万两。”李采薇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以后你要多少硫磺,咱们就挖多少,不过是多养些人手罢了。”她知道武安君对硫磺的需求极大,早就动了心思。
蜀地那矿还停留在人工凿石的阶段,产出低得可怜,成本却高得吓人。上次在大盘山,她亲眼见了煤矿和铁矿的开采法子,效率比这高了一倍还多。若是把矿盘下来,照着火矿的法子改造,保准能把硫磺价压到一两银子以下。
“十万两?”武安君咋舌,他麾下唐州军一个月也才耗三万两,这矿可真够贵的。
“贵吗?那可是占地数千顷的整座山。”李采薇不以为然,“要不是那土司急着用钱,八抬大轿请他卖,他都未必肯松口。”
“土司?急用钱?”武安君皱起眉。朝廷在巴蜀、云贵虽有统治,却只及城池,城外广袤地界仍是土司说了算。这些人世代相传,不仅有良田财富,还有私人武装,连官府都得让三分。在他看来,土司哪有缺钱的道理?除非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嗯,先前我爹问过,人家压根不搭理——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产业。”李采薇也觉得蹊跷,“前两个月却突然托人找我爹,说想把矿盘出去,问我们有没有意向。”
“十万两,我瞧着他未必卖得出去。”武安君摇头,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砸十万两进去?
“可若是不买,硫磺供应就难保证了。”李采薇忧心道,“断了硫磺,唐州军的火器怕是要受影响。”
“在那种地方买矿,靠谱吗?”武安君揉了揉脸,没想到李采薇竟在谋划这么大的事。
“应当无妨。”李采薇笃定道,“那土司跟我爹自幼相识,是个重信守诺的。我爹看人准,说可信。”李恒盛走南闯北多年,识人的本事从未出过错,靠着这点,商路才能顺顺当当。
“商行有这么多现银?”武安君当然知道硫磺的重要性。若能有稳定且便宜的货源,他能打造出更多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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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差些,不够就问我爹借,日后再还便是。”李采薇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