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郭嘉佑顿时不满,这几乎是指着鼻子说北元军队不行。
“王爷,郭大人,积石州本就贫瘠,如今西凉占了兰州、河州,已对临洮府形成钳制。若是议和不成,只怕临洮府都难保,更何况积石州?”蔡正阳索性反过来劝说二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和议谈成,否则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岁币便只减两成,否则,就继续打!”完颜卜悦没了办法,蔡正阳说的是实话。若再不停战,大乾与西凉在临洮府联手,北元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蔡正阳顿时喜上眉梢——这事成了!用两成的岁币换一个积石州,太值了。积石州虽贫瘠,商路开通后却能生财。
离开驿馆后,他翻身上马,径直往皇宫奔去——这可是大功一件。
赵牧听闻北元愿意让步,连积石州也肯归还,只觉一股意气风发涌上心头。
此番一举拿下五州之地,不仅连通了西凉,更对北元形成了进可攻的态势。日后北元若想南下,必先攻克淮北三州,这相当于给大乾添了一大块战略缓冲。
可就在他意气风发之际,梁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礼仪都顾不上,只把手中的纸条递到赵牧面前。
赵牧缓缓展开,整个人瞬间僵住。
辛表程死了!在朱家曲镇那一战就死了,只是襄阳军暂时隐瞒了消息。
“明日一早,宣北元使团上殿,签订和议国书。”赵牧收敛了所有情绪,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蔡正阳察觉到不对劲,却不敢多问。皇帝不想说,他便识趣地闭口。
待蔡正阳离去,赵牧的面色才染上几分悲凉。辛表程的死,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更打乱了他的部署。
这次北伐,功劳最大的便是中路军统帅辛表程,如今却战死了。而死因,竟与另一位中路军大将谭良弼私自撤兵有关——这让他不得不谨慎处置。
和议达成,算是大胜,可辛表程身死,中路军已群龙无首。若是再处置了谭良弼,中路军会不会生乱?
此番北伐,谭良弼同样战功赫赫,结果一个身死,一个可能被罢黜——这岂不是要把中路军内部不和的问题彻底暴露?人员安排不当的责任该谁来背?又如何庆祝这大胜?
赵牧陷入沉思。凭本心,他定然要拿下谭良弼,给辛表程一个交代,可背后牵扯甚广,又让他投鼠忌器。
从前总想着,待自己主政,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可真坐到这个位置,才知其中的艰难。
原本北伐胜利,正是他稳固根基的好时机,难道要因为用人不当,下一道罪己诏?
这一夜,赵牧彻夜未眠,最终决定先稳住局面,把与北元的和议落实再说。
次日,和议在朝堂上顺利进行。大乾本就不差那点岁币,能一举拿下五州之地,足以将绍兴和议以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蔡爱卿,和议诸事已毕,使团便由你礼送出境吧。”赵牧示意蔡正阳陪同北元使团离开。辛表程身死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幸好和议已尘埃落定。
散朝后,赵牧留下了几位重臣。此事太过重大,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诸位爱卿,都是我大乾的柱石,有些事,朕也不瞒你们了。辛爱卿在朱家曲镇那一战,已然为国捐躯。”赵牧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以辛表程此番的功绩,本可再进一步,成为参知政事的副相。
“陛下,会不会是弄错了?”最先开口的是枢密副使谭之望。若是辛表程真的死了,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朝堂争斗归争斗,却都在可控范围内,谁也不愿意见到这般局面。
“不会错,正式文书这两日便会送达兵部。”赵牧摆摆手。暗夜司若是连这种消息都能弄错,留着也没用了。
“陛下,臣要弹劾谭良弼,临阵怯战,私自退兵!”谢必安毫不客气,直接开口弹劾。
“陛下,枢密副使谭之望,纵容谭良弼不尊军令,屡次冲撞主帅!”梁俊卿趁机痛打落水狗——若不是谭之望为其撑腰,谭良弼怎敢如此肆无忌惮?
“陛下,臣要弹劾谭之望、谭良弼父子,上下勾连,罔顾军纪!”接替王守奎的吏部尚书杨德元更狠,直接将父子俩一并弹劾。他与辛表程私交本就不错,原本还等着为对方接风洗尘,没想到人却没了。
大乾这些年,还是头一次有这么高品级的文官战死,竟还是被谭良弼坑死的——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群情汹汹,连赵牧都有些心惊。兵部尚书谢必行已经撸起了袖子,若不是他在场,怕是已经动手了。
“咳!诸位都是朝堂重臣,行事还需稳妥些。辛大人为国捐躯,本官亦甚为悲痛,但终究该听听谭大人怎么说。”魏师逊接到赵牧的眼神,知道该自己出面和稀泥,总不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