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军虽损失惨重,主力却仍在。加之唐州军的战斗力再一次拔高,大乾在中路的优势愈发稳固,持续扩大。
完颜卜悦在屋里踱着步子,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痛骂完颜峤——他这堂兄弟实在太不给力,这般大好的机会,竟就这么败逃了,简直窝囊透顶。
另一边,蔡正阳倒是长长松了口气。北元愿意让步,意味着他能为大乾争取到更优渥的条件,当即趁热打铁,拟定出一份和谈初稿。
初稿第一条,大乾与北元以兄弟相称,北元为兄,大乾为弟。对此,大乾上下无不满意——起码算是平辈了,比起从前的矮一头,已是天壤之别。
第二条,岁币削减四成。这极大缓解了大乾的财政压力,倒也勉强能让朝野接受。
最棘手的是第三条:北元只同意归还蔡、唐、邓、临四州,且大乾不得在此大规模驻军;此外,北元境内的其他大乾军队,必须全部退回此前的国境内。
这意味着,大乾目前占据的汝州、许州、积石州,都得还给北元。
总的来说,中路军能拿下三州之地,西路军得一州,至于东路军,便实在太过拉胯了。
能从北元手中讨回四州,固然是好事,可到手的三州要白白还回去,任谁都不甘心——那可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
赵牧觉得这条件尚可,却不便亲口应承。到手的土地再吐出去,日后少不了挨骂。
可和谈本就是互相退让的事,若一方寸步不让,那还谈个什么劲?
“谢相、崔相,二位都是朝中老臣,国之柱石,你们怎么看?”赵牧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便表态,这口锅,还得劳烦二位担着,也全了君臣间的情分。
谢必安在心里反复盘算:这锅若是接了,搞不好晚节不保;可若没人开口,战事就得继续,免不了加税,万一加了税还没打胜仗,照样是晚节不保。
他虽是主战派,却也清楚朝廷的家底。既然北元有心求和,眼下已是不错的机会。毕竟以当前战局看,大乾想攻占中原,还差着远呢。能在淮河北岸占块地盘作缓冲,也能添几分战略纵深。
见崔思退老神在在,摆明了不愿先开口,谢必安索性来了硬的:“此事,崔相不妨先说说?”
崔思退是右相,外务本就由他主掌,谢必安让他先说,倒也合情合理。
崔思退瞪了谢必安一眼,暗骂这老狐狸——谁先开口,谁就得背更大的锅。
“老臣以为,北元已见识我大乾的厉害,此番北伐,更打出了我大乾的威风。只是,切不可穷兵黩武,当以民生为上。如今夏收将近,臣恳请陛下体恤万民,暂停刀兵。”崔思退何等狡猾,只说暂停北伐,绝口不提议和,把姿态摆得滴水不漏。
“唔,崔相所言极是,当以天下万民为重。”赵牧点头附和,随即转头看向谢必安——该轮到他出来背锅了。
唯有左右二相都点头,他这个皇帝再拍板才顺理成章。即便日后出事,挨骂的也是这两位,大不了说是他们联手蒙蔽圣听,他最多认个“误信奸佞”的错。
“陛下,其他条款老臣都无异议,唯有积石州,必须让北元归还!若他们不肯,那就继续打!”谢必安一捋胡须,语气斩钉截铁,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他这表态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众人本以为和议已成定局,谁也没想到谢必安会突然加码。
崔思退只觉眼前一黑——他知道自己被谢必安坑了。日后无论出什么问题,这口锅都只能他一个人背了。毕竟他是同意和谈条件的,而谢必安却为了国土寸步不让,传出去便是妥妥的“伟光正”。
赵牧也暗骂一声“老狐狸”,却不好驳他的面子。这时候谁反驳谢必安,谁就是出卖国家利益的小人。
“陛下,积石州虽贫瘠,人丁稀少,但若能与临州、西凉相连,便可打通与西凉的贸易,意义重大!”王芝清眼前一亮,若能掌握积石州,丝绸之路的商道便能恢复,益处无穷。
兵部尚书谢必行也赶紧附和:“通过西凉,我大乾能获取西域良马,这对提升军队战力至关重要!”
很快,朝堂便达成一致:北元必须让步,归还积石州。
蔡正阳脸色发苦。临洮府的重要性,大乾清楚,北元怎会不知?可事已至此,若是谈崩了,他可担待不起。
完颜卜悦本不想退让,蔡正阳却添油加醋地转述了大乾朝堂的态度。如今这局面,大乾显然不会让步,若想和谈成,北元只能妥协。
“蔡大人,你莫不是在哄骗我们?”郭嘉佑眯起眼,大乾这要求,分明是掐着他们的底线来的,由不得他不怀疑。
北元朝廷给的底线,最多让出五州,毕竟上次和议,大乾也只得了六州。大乾的要求如此精准,他不得不怀疑有人泄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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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