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毫无动静!那张脸灰败枯槁,如同风干的树皮,死气沉沉。
是错觉?还是…灯影晃动造成的视觉误差?
丘福不敢确定,但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绝不可能!他跟随朱棣征战多年,无数次在尸山血海中爬出,对生死的界限有着近乎野兽般的敏锐!刚才那一丝抽动,绝非死物能有!
他猛地伸出手指,带着铁甲手套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探向道衍的颈侧!
冰冷!僵硬!
没有脉搏!
丘福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是错觉?
他不甘心!目光如同探针,再次扫视道衍全身。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道衍胸前那支幽蓝的毒箭上!箭杆深深没入胸膛,只余箭尾在外…等等!
丘福猛地俯身,凑到箭杆伤口处!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奇异甜腥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若有似无地飘入他的鼻腔!
这不是纯粹的尸臭!这更像是…某种特殊的药味!掩盖在毒血之下!
一个大胆到令他浑身发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丘福脑海——**假死!龟息!** 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秘术!配合特制的药物,可以让人进入一种极其类似死亡的状态,连脉搏心跳都能降至微不可察!
道衍…可能没死!他在装死?!
这个念头让丘福瞬间汗毛倒竖!如果道衍没死,那他为何要装死?那支冷箭是谁放的?是配合他?还是…另有所图?!王爷刚才的暴怒和逼问…岂不是…?!
丘福猛地直起身,脸色剧变!他必须立刻禀报王爷!此事关系重大!他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冲向暖阁方向!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异变陡生!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蚊蚋振翅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灵堂中响起!
丘福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对危险的感知已成本能!他听到声音的瞬间,身体已下意识地向侧面猛扑!
“笃!笃!”
两支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毒针,深深钉入他刚才站立位置后的朱漆殿柱上!针尾兀自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有人偷袭!
丘福就地翻滚,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刀!厉声喝道:“谁?!出来!”
灵堂内烛火剧烈摇曳,光影晃动,却空无一人!只有那两名被锁链锁住的僧人,惊恐地抬起头。
“保护王爷!” 丘福朝着殿外怒吼!同时目光如电,扫视着殿梁、帷幕等一切可以藏人的角落!那放冷箭的鬼魅!他果然没走!或者…一直潜伏在王府之中!
殿外的黑鸦卫听到丘福的示警,瞬间撞开殿门涌入!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有刺客!搜!” 丘福厉声下令,心却沉到了谷底。对方一击不中,必然远遁。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的目标似乎…是他?因为他在查看道衍的“尸体”?对方不想让他发现什么?!
他猛地回头看向道衍的棺椁!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
“呼——!”
一股不知从何处卷起的阴风,猛地吹过灵堂!所有的烛火在同一时间剧烈摇曳,几近熄灭!整个灵堂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保护棺椁!” 丘福心头警铃大作!不顾一切地扑向棺椁方向!
黑暗中,只听得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摩擦的“嗤啦”声!紧接着,是锁链被强力挣断的“咔嚓”脆响!
“啊——!” 一声短促的、属于年轻僧人慧觉的惨叫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烛火在阴风过后,艰难地重新稳定下来,光线恢复。
丘福和冲进来的黑鸦卫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口白木棺椁依旧在原地。
但棺椁旁边,锁着两名僧人的位置!
年长僧人慧明依旧瘫倒在地,双目圆睁,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死死盯着上方。他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线正缓缓渗出——显然是被刚才那阴风中的利刃瞬间割喉!
而年轻僧人慧觉…不见了!
地上只余下两截被某种锋利之物瞬间斩断的精钢铁链!
“追!刺客劫走了人犯!” 丘福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他冲到慧明尸体旁,只见这老僧临死前,一只手指竟死死抠进了冰冷的地砖缝隙,指尖血肉模糊!而在那缝隙旁,用血…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模糊的字迹,似乎是他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
那是一个未写完的…**“钟”**字?!
“钟?”丘福心脏狂跳!钟?!指的是什么?!报恩寺的钟?!还是…王府某个地方的钟?!这老僧想提示什么?!
“报——!” 一个浑身浴血、踉跄冲进灵堂的黑鸦卫哨探,嘶声打断了丘福的思绪,“王爷!丘将军!王府西角…西角地牢被劫!关押的葛诚…葛诚被人救走了!看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