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深处,一间未被之前的战斗波及、依旧奢华温暖的私人宴会厅内,气氛与外界紧绷的局势截然不同。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昂贵的波斯地毯和丝绒沙发。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香、陈年威士忌的烟熏气息,以及刚刚送来的、摆满了长桌的珍馐美馔的诱人香气。
这里暂时成了风暴眼中的宁静港湾。
魔鬼路明非慵懒地陷在中央最大的沙发里,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源稚女坐在他对面,正姿态优雅地调试着一台老式的黑胶唱机,舒缓的爵士乐如同丝绒般流淌出来,暂时抚平了所有人心头的焦躁。
绘梨衣则蜷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抱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熊,好奇地看着哥哥摆弄那些对她而言很新奇的机器,小本子放在手边,偶尔写写画画。
凯撒·加图索早已脱掉了沾满硝烟和泥土的外套,只穿着一件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他斜倚在吧台边,手中端着一杯色泽如红宝石般的顶级勃艮第,姿态依旧带着贵族的闲适,但眼神深处却少了几分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子航聊着,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地在说。
楚子航安静地坐在凯撒旁边的高脚凳上,村雨靠在一旁。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黄金瞳低垂,仿佛在冥想,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在休息。
只有在凯撒提到某个关于剑术或者战术的关键点时,他才会极轻微地点点头,或者用最简短的词汇回应。
芬格尔则完全抛弃了形象,整个人呈“大”字形瘫在厚厚的地毯上,头枕着一个天鹅绒靠垫,一手抓着一个巨大的烤火鸡腿,另一只手还拎着半瓶伏特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感叹着:“呜…活过来了…这特么才是人生啊!之前挖洞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嗝…”
气氛看似放松,但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情绪在空气中流动。所有人都知道,魔鬼路明非离开的时刻在逼近。这位如同彗星般降临、以雷霆手段搅动风云、将他们从绝望边缘拉回并凝聚在一起的神秘存在,即将划破夜空,回归属于他的星海。
这种认知,让这场短暂的“休憩”带上了一层淡淡的、名为告别的底色。
“喂,路明非,”凯撒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打破了爵士乐的温柔包围,他的目光投向沙发上的魔鬼路明非,带着探究,“回到你的时空后,打算做什么?继续当你的…嗯…‘高天之君’?还是准备安心当个新郎官?”他刻意用了轻松调侃的语气,试图冲淡那份无形的沉重。
魔鬼路明非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液体,眼神透过缭绕的烟雾,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处理一些…收尾。然后,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平凡’的生活。”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陪陪绘梨衣,教教学生?谁知道呢。时间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意义总是有些不同。”他没有明说“我们这种人”指的是谁,但在场的人都心领神会——那是超越了普通混血种,甚至超越了龙王的范畴。
源稚女将一张黑胶唱片轻轻放在唱机上,唱针落下,流淌出更加悠扬的旋律。他转过身,紫眸看向魔鬼路明非:“无论归于何处,君所开辟之路,吾等铭记于心。”他的话语带着古风般的优雅,表达着最深的敬意。
绘梨衣放下玩具熊,拿起小本子,认真地写了一会儿,然后举起:
【路君,要常回来看我们!和绘梨衣(另一个)要幸福!】
她的眼神纯净而真诚,带着对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和路明非的美好祝愿。
魔鬼路明非看着那行字,深邃的黑眸中似乎有涟漪荡开。他对着绘梨衣,极其罕见地露出了一个清晰、温和的笑容:“嗯。我会的。她也很好,谢谢绘梨衣。”
这句回应,让绘梨衣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好了好了!说那么多干嘛!”芬格尔挣扎着从地毯上坐起来,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抓起那半瓶伏特加,摇摇晃晃地走到中央,“来来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谁是谁!路老大,不管你是哪个时空的,你是我芬格尔这辈子见过最牛逼的!没有之一!这杯敬你!干了!”他豪气干云地对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
芬格尔的举动像点燃了引线。凯撒也站起身,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耀,他脸上带着贵族式的矜持笑容,但眼神却无比真挚:“虽然你这家伙神神秘秘,手段也…嗯,别具一格。但不得不说,跟你合作,很痛快!敬你,路明非!敬我们共同揍过的八岐大蛇和即将揍扁的赫尔佐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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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楚子航也站了起来。他没有端酒杯,只是对着魔鬼路明非,微微颔首,黄金瞳中燃烧着平静却坚定的光芒:“保重。”两个字,重逾千斤。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