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唐军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博州兵的阵型。李贞的军队本就是临时拼凑,缺乏操练,兵器甲胄也参差不齐,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前阵的士兵刚接战就被砍倒一片,后阵的乡勇见状,吓得转身就跑,整个队伍顷刻间溃不成军。
李贞挥剑砍倒几个冲上来的唐军,却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他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勤王军”像散沙一样溃散,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夕阳将战场染成血色,他骑着战马,狼狈地往博州城逃去,身后是震天的喊杀与哀嚎。
回到王府时,府里早已乱作一团。裴氏穿着一身素衣,脸上没有泪痕,眼神却平静得让人心惊。她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走到李贞面前:“王爷,大势已去了。”
李贞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手抖得厉害。他知道这是什么——那是早就备好的鸩酒,原是怕落入敌手受辱用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夫人……”他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裴氏凄然一笑,将酒杯递到他唇边:“王爷,莫怕。黄泉路上,妾身陪你。只是……没能看到李家复兴,终究是憾事……”她顿了顿,又道,“来世,咱们还做夫妻,只是别再生在这帝王家了。”
李贞闭上眼睛,将毒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很快,剧痛从腹中蔓延开来。他倒在裴氏怀里,最后看到的,是妻子眼中的决绝——她抓起另一杯毒酒,仰头饮下,紧紧抱着他,一同倒在冰冷的地上。
博州之乱平定的消息传到洛阳,武媚娘正坐在紫宸殿的御座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奏报。当听到李贞自尽的消息时,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身旁的酷吏周兴:“参与叛乱的宗室,都查清楚了吗?”
周兴躬身道:“回陛下,韩王、鲁王等十余家宗室均牵涉其中,证据确凿。”
“那就都处理干净吧。”武媚娘放下奏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记住,斩草要除根。”
接下来的数月里,洛阳城的刑场几乎没有冷过。韩王李元嘉被逼自缢,鲁王李灵夔饮鸩而亡,就连他们的子孙、姻亲,也都被冠以“谋逆同党”的罪名,或腰斩,或流放,无一幸免。曾经枝繁叶茂的李唐宗室,经此一役,几乎凋零殆尽。
血腥味弥漫在洛阳的上空,与深秋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武媚娘站在上阳宫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宫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吹动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取代李唐的新旗帜。
三、酷吏登场:来俊臣们的“恐怖统治”
洛阳的紫宸殿里,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肃杀。武媚娘坐在珠帘后的凤座上,指尖轻轻叩着案几。李唐宗室的血迹尚未干透,她心里清楚,朝堂深处仍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那些世家旧臣、忠唐老臣,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服她这个“临朝称制”的太后。
“要让这天下彻底听话,光靠刀兵不够。”她对着侍立一旁的内侍淡淡吩咐,“传旨,擢升来俊臣为御史中丞,周兴为秋官侍郎,掌管刑狱。”
旨意一下,来俊臣和周兴这两个在官场边缘打转的人物,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强心剂。来俊臣身材瘦小,一双眼睛却亮得像狼,接到任命的当天就冲进紫宸殿,对着武媚娘“噗通”跪倒,磕得额头见血:“陛下信任,臣粉身碎骨难报!只要有谁敢对陛下不敬,哪怕是在梦里嘀咕一句,臣也能把他揪出来,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武媚娘隔着珠帘看他那副狠戾模样,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去吧,朕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周兴比来俊臣更“有想法”。此人早年学过律法,却把心思全用在了琢磨酷刑上。他在刑部后院辟了个密室,整日里鼓捣各种稀奇古怪的刑具,什么“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光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
一日,周兴拉着来俊臣往密室里钻,脸上堆着得意的笑:“来兄,我新琢磨出个绝活儿,保准让最嘴硬的犯人也得哭着喊着招供!”说着,他指向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大瓮,瓮身漆黑,看着就沉甸甸的。“你看,”周兴拍着瓮沿,眼睛放光,“把这瓮架在炭火上烧,烧得滚烫滚烫,再把犯人塞进去。嘿嘿,别说认罪了,他就是有十条命,也得在里面把祖宗八代的事儿都抖搂出来!这招,我叫它‘请君入瓮’!”
来俊臣凑近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瓮壁,连连点头:“高!实在是高!周兄这脑子,真是绝了!以后我审案子,也得备上这么个宝贝!”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里的阴狠,让旁边伺候的小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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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长安和洛阳就成了酷吏的天下。来俊臣带着一群爪牙,拿着含糊不清的“密告”,动不动就破门而入。他们不管你是三品大员还是街头百姓,只要被盯上,先拖回狱里“尝尝滋味”再说。
有个叫苏良的小吏,在吏部当差多年,为人谨慎。那日跟同僚在酒肆小酌,几杯酒下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