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之战刚刚平息,李文忠已得到朱元璋密令,携带锦衣卫准备征倭寇事宜。大帐之中,朱元璋身形一转,对宋青书道:“宋真人,孤已传令,李文忠、张定边准备水军远征事宜。只是方国珍表面虽说抗元义军,但他反复无常,只有先平定,方能免除后顾之忧,我大军可放心北上。”
宋青书点头道:“吴王,在下与方国珍护卫大将卜泰有旧,不如大王许下高官厚禄,保他周全,方国珍胸无大志,或可以不战而胜。”
徐达抱拳道:“宋真人所言极是。倘若能顺利劝降方国珍,倒免了刀兵之举,若是他不识好歹,咱们再发兵征讨不迟。”
朱元璋点头道:“好!那便烦请宋真人持我密信走一趟,可答应方国珍,若能投诚,可保他平安,亲卫队保留,授广西行省左丞!”
张无忌道:“大师哥,虽说你与卜泰有旧,但方国珍反复无常,不如我带明教兄弟一起前往,若有变故,可以互相接应。”
朱元璋道:“张教主所言不差。宋真人虽说武功盖世,但毕竟只手难以擎天,眼下咱们大军在此休整,尽可带部分好手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宋青书点头道:“如此也好。”便让其他豪杰原地休整,却带了周芷若、张无忌及杨逍、范遥等挑选的数十名明教精锐一同前往宁波而来。
东南七月,风自海上来,裹挟着咸腥与隐约的铁锈气,吹得庆元路(宁波)招宝山帅府檐角风铃叮当作响,更添几分烦闷。堂上,方国珍踞坐主位,面前摊开的不是军情通报,而是一卷明黄灿然的诏书,上面盖着元廷枢密院鲜红刺目的金印。枢密院特使也罕,一个面皮白净、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的蒙古贵人,正用一种刻意放缓、却字字敲在人心坎上的腔调说着:
“方帅明鉴,陛下胸怀四海,待人以诚。陈友谅、张士诚之流,螳臂当车,覆灭只在旦夕。陛下深知方帅雄踞海疆,控扼咽喉,实乃东南柱石。故此特颁恩旨,敕封您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爵位世袭罔替。金银珠玉,美人田宅,凡方帅所欲,朝廷无不应允。此等隆恩,旷古罕有啊。”
他微微倾身,笑容里淬着蜜与毒,“只要方帅一声令下,麾下雄兵掉转刀锋,与王师合力剿灭那僭称吴王的朱元璋草寇,这东南半壁,日后便是方家基业。”
方国珍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颌下短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平章政事,世袭罔替。元廷这次开出的价码,高得令他心惊肉跳,更令他心旌摇荡。这绝非朱元璋那“保你平安富贵”的空泛承诺可比。
厅堂角落阴影里,杵立着两名身形枯槁、面容阴鸷的老者。一人身着赭红袍,怀抱一柄粗如儿臂、通体黝黑的玄铁重杖,杖头隐隐有赤芒流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燥热气息;另一人则着靛蓝劲装,手中一对判官笔精钢打造,笔尖幽蓝,寒气森森,正是玄冥二老的同门师弟——“寒螭双煞”。他们如同两尊冰冷的石像,唯有那两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偶尔扫过方国珍时,才泄露出鹰隼般的锐利与压迫。
也罕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继续流淌:“陛下深知方帅处境,特遣高手护卫左右,以策万全。寒螭二老,武功卓绝,足可震慑宵小。”
他话音未落,屏风后一阵似有若无的香风拂过,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方国珍身侧丈许之地。来人身着紧束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矫健的曲线,面上覆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东瀛女子特有的风情,却无半分暖意。
只见她双手笼在袖中,微微躬身,声音清冷如碎冰相击,带着异域口音:“甲贺流上忍,大桥枫影,奉令护卫方帅周全。从此刻起,方帅十步之内,枫影形影不离。外臣无令,不得擅入内宅惊扰帅驾。”话音落时,她笼在袖中的右手似是无意地翻了一下,一点幽蓝的寒星在她指间一闪而逝,那是一枚淬着剧毒、边缘锋利的六角手里剑。
这突如其来的“贴身护卫”,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方国珍心头大半的炽热。形影不离?隔绝外臣?这分明是最高规格的监视与控制!
方国珍脸色微变,正要开口,也罕已抢先一步,笑容依旧温和:“枫影姑娘乃东瀛忍术大家,有她护持,方帅安危无虞,朝廷方能高枕无忧。方帅,这可是陛下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哪!”
他目光扫过寒螭双煞和枫影,最后定格在方国珍脸上,那眼神分明在说:允诺给你了,枷锁也给你戴上了,接不接受,由不得你。
方国珍喉头滚动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看着那卷金灿灿的诏书,又瞥了一眼身旁如同毒蛇般安静却致命的女忍者,再感受着厅堂内寒螭双煞散发出的无形威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元廷的“诚意”,原来是裹着金箔的枷锁和悬在头顶的利刃!可那平章政事、世袭罔替的诱惑,又像魔鬼的低语,在他心底疯狂滋长。降,还是不降?战,还是和?他僵在那里,面皮涨红,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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