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鲸把候选人的学历造假写成‘信息误差’,” 阿互把报表推过去,红圈格外刺眼,“阿水跟进的五个客户,有三个把我们拉进了黑名单,小王更厉害,把实习生的简历改成十年工作经验。” 她翻开抽屉,里面放着本翻旧的《劳动法》,书页间夹着去年被罚款的单据,“您觉得,泡茶能抵消这些损失吗?”
阿磊的手指在报表上顿了顿,壶盖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可做我们这行,情商也很重要……”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阿互打断他,这是昨天在阿果的退休日记里看到的话,“没有实实在在的业绩,再圆滑的关系也撑不过三个月。” 她想起阿薇,那个能在酒局上把客户哄得眉开眼笑的女人,最终还是栽在虚假简历上。
阿互摸出钱包里的高铁票存根,嘴角扯出个浅淡的弧度。凌晨五点的花店冷得像冰窖,老板裹着军大衣点钱时说:“你可真拼,为了盆多肉跑这么远。” 她没说的是,赶早班高铁不仅是为了买花,更是为了赶在八点前到C城见那个掌握供应商渠道的李建国。
行政部送来新的工牌,照片里的阿互穿着白衬衫,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她把旧工牌扔进抽屉,三年前的自己还留着齐刘海,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那时王大姐总说:“女孩子太强势不好,要懂得示弱。” 直到有次她因为不好意思催款,让公司损失了五万服务费,孙浩天把合同摔在她脸上:“你是来当菩萨的还是来赚钱的?”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提示音,阿互拿出加热的便当。米饭上卧着个荷包蛋,是今早赶车时在车站买的。新人小周端着泡面经过,手机还在播放销售技巧课程,讲师唾沫横飞地讲着 “如何用三句话打动客户”。
“珠姐,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小周的泡面汤洒在袖口,“昨天见客户,我紧张得连公司名字都念错了。”
阿互夹起荷包蛋,蛋白煎得焦脆。“我前年报错候选人薪资时,客户直接把咖啡泼在我西装上。” 她想起那天自己穿着租来的西装,站在写字楼门口等了两小时,只为等客户下楼再递一次方案,“但后来我帮他挖到了研发皮特哥,现在他逢人就说天岂的阿互靠谱。”
小周的眼睛亮起来,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讲师比划手势的画面。“那我应该先学怎么……”
“先学会背熟客户的公司架构,” 阿互把便当盒盖好,“比学一百句客套话有用。” 她记得阿果的日记里写着:“王熙凤管家再厉害,抄家时连件体面衣服都留不下。王夫人看似木讷,却能在关键时刻保住自己的利益。” 以前总觉得这话太刻薄,现在才明白,职场从不是戏台,没人会为你的表演买单。
下午的客户是做人工智能的初创公司,CEO 是留洋回来的博士,说话时总夹杂着英文单词。阿互的文件夹里没有寒暄的话术,只有三份数据报告:同类型公司的人员流失率、核心技术岗位的薪资区间、近半年的行业人才流动地图。
“我们需要能独立搭建算法模型的人,” 博士推了推眼镜,“之前接触的中介,总给我推荐些只会调参的。”
“我给您找的人,” 阿互翻开第三页报告,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在谷歌做过三年自然语言处理,上个月刚回国。” 她没说的是,为了联系上这个人,她在学术论坛泡了整整一周,还匿名参加了三个线上研讨会。
博士的手指在名字上敲了敲:“他要的薪资……”
“比您预算高出百分之十五,” 阿互拿出计算器,“但能让您的产品研发周期缩短四个月。” 她清楚,跟聪明人打交道,直接谈价值比谈价格有效得多。
走出写字楼时,夕阳正把玻璃幕墙染成金红色。手机弹出银行的到账短信,是康康总的服务费到账了。阿互站在天桥上,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阿薇说她 “太死板,成不了大事”。那时她还在为客户的一句 “你不太会说话” 偷偷掉眼泪,现在却觉得,木讷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解决问题,沉默也是力量。
地铁口的炒粉摊还在,孙浩天认出她,多送了勺辣椒酱。“姑娘今天气色好啊,” 孙浩天颠着锅,“上次你推荐的那个服务员,手脚麻利得很,我打算给她涨工资了。”
阿互接过炒粉,塑料袋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机响了,她靠在栏杆上,看着屏幕。
回到公司时,阿飞正被皮特哥训斥,因为又把客户的需求搞错了。小姑娘哭得肩膀发抖,手里还攥着本《社交礼仪大全》。阿互经过时,把自己的《行业人才数据库》放在她桌上,书里夹着张便签:“第 18 页有你要的客户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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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行时,阿互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西装袖口磨出了毛边。但她的眼神很亮,像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的人。阿果还有句话:“有用的人,从不需要用热闹证明自己的存在。” 以前总觉得这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