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李居胥扶住她，“别让他们拉走你！”
她咬牙坚持，终于，门锁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灯光，只有一片深邃的蓝。
成千上万根透明导管从穹顶垂落，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悬浮的休眠舱。舱内漂浮着人类的大脑组织，被营养液包裹，电极丝缠绕如蛛网。它们静静地搏动着，像一颗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而在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红色立方体静静矗立，表面流淌着不断变化的符号??那是“涅?核心”，人类集体意识网络的中枢。
“找到了。”李居胥低声说。
就在此时，警报未响，灯光却骤然亮起。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和、熟悉，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
“你来了，小李。”
是魏忠祥。
他的影像投射在核心前方，身穿白色研究员制服，脸上仍有未愈的伤痕，左眼近乎失明。但他站得笔直，目光坚定。
“我知道你会来。”他说，“我也知道你想毁掉它。但请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李居胥举起步枪，冷冷道：“你说吧。一分钟。”
魏忠祥点头：“好。第一，我不是创始人，我是囚徒。‘涅?计划’最初由军部与吴家联合推动，目的是制造永生阶级。我潜入SS9，就是为了阻止它。我亲手签下七个人的死刑令，只为让高层相信我已堕落。我让你执行清洗，是因为只有你，才能在未来唤醒乔茱萸。”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真相？”
“因为信任本身就是陷阱。”他苦笑，“一旦你提前知晓，你的行为就会失真，脑波频率无法匹配。而只有真正的痛苦、悔恨与爱，才能解锁X-KEY_Ω。我不能冒任何风险。”
“所以你就让我们背负罪孽活了五年？”
“对。”他直视着他，“我让你成为刽子手，只为让你有一天，亲手终结这场屠杀。”
李居胥的手微微发抖。
“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魏忠祥继续说，“一是摧毁核心，让所有已上传的意识灰飞烟灭，包括那些自愿者。二是启动‘融合协议’，让人类迈入新纪元。但代价是，个体将不复存在，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没有你，没有我，只有‘我们’。”
“这就是你想要的？”
“不。”魏忠祥摇头，“我想要的是第三条路??**可控解体**。让核心短暂开放，释放所有被囚禁的意识，然后自我焚毁。那样，他们可以重获自由，而不是被迫永生或彻底消亡。但这需要两个人同时操作：一人输入病毒密钥，一人提供生命级认证。而那个人，必须是你和乔茱萸。”
李居胥猛地回头。
乔茱萸已踉跄走向主控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他在说真话……我看到了后台协议……‘可控解体’确实存在，但需要双人同步脑波注入，持续三十秒以上。任何中断都会导致系统反弹，引发不可逆融合。”
“那你愿意试吗？”李居胥问她。
她回头看他，笑了：“我记得那个雪天。你递给我咖啡时，手一直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自己不够好。可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信你。”
他眼眶发热。
“魏老师，”她转向投影，“开始吧。”
魏忠祥点头，关闭投影，真实信号从核心内部接通。主控台升起两个神经接口舱，通体赤红，如同两座棺椁。
“进去后，你们将直接接入意识网络。那里有他们的记忆、情感、执念……也会有恐惧与疯狂。坚持住，不要迷失。三十秒，不多不少。一旦完成，核心将启动自毁倒计时，十分钟内彻底崩解。”
李居胥扶着乔茱萸躺入左侧舱体，帮她接好线路。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这次换我等你回来。”
“不。”他躺入右侧，扣上面罩，“我们一起回来。”
舱门闭合。
世界陷入黑暗。
下一瞬，他们坠入一片无边的光海。
无数面孔在周围浮现??有他亲手处决的“叛徒”，有失踪多年的猎人，有陈全演的父亲，甚至还有他自己，成千上万个“李居胥”在虚空中游荡，低语着、哭喊着、质问着。
“你为何杀我？”
“你为何不来救我？”
“你真的相信正义吗？”
乔茱萸的声音穿透混乱：“李居胥，听着！找我们的频率！找那个雪天！”
他闭上眼，任记忆翻涌。
雪，老槐树，她坐在树根上，风吹乱她的发。
他跑来，气喘吁吁，递出那杯咖啡。
“乔姐姐，我来了。”
“你迟到了。”
“但我来了。”
那一瞬，希望压倒了愧疚，爱战胜了恐惧。
他们的脑波再次共振，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