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前面就是邢国的了望塔了。"亲卫指着对岸的土台,那里插着玄色的狼旗,随风猎猎作响。陈峰勒住马缰,望远镜里能看见塔上的邢国哨兵正往这边张望,手里的弓搭着箭,却没拉满,按惯例,巡逻队互不越界,最多远远对峙。
他刚要下令继续前行,对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土台后的树林里冲出黑压压的骑兵,玄色皮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碎河岸的卵石,竟直接涉水过河。"是邢国的游骑!"亲卫拔刀的瞬间,陈峰已看清对方的旗帜,那是邢国名将耶律烈的部曲,素来以凶悍着称。
“卧槽”"快列阵!"陈峰的玄铁枪直指河面,"火铳手前排,长枪手两侧!"三十名火铳兵迅速下马,在岸边架起燧发枪,枪管的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正在渡河的邢国骑兵。河水没过马腹,邢国骑兵的冲锋慢了许多。
"放!"
三十声铳响连成一片,硝烟裹着水汽弥漫在岸边。河中的邢国骑兵像被狂风扫过的麦浪,前排的人仰马翻,鲜血染红了半条河。一个骑兵的战马被铅弹击中,发疯似的往回冲,撞得后面的人乱作一团,渡河的阵型瞬间乱了。
"好!"轻骑们齐声喝彩。陈峰却皱起眉邢国游骑素来谨慎,今日竟如此冒进,太反常了。他刚要让斥候往两翼探查,右侧的芦苇荡里突然射出一阵箭雨,玄色的箭矢带着尖啸,直扑火铳兵的侧后方。
"有埋伏!"陈峰的手拨开两支射向火铳兵的箭,枪缨上的红绸被箭尖划破,飘出一缕猩红。右侧的芦苇荡里冲出更多邢国步兵,手里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是早有准备。
火铳兵迅速调转枪口,对着芦苇荡扣动扳机。铅弹呼啸着穿过芦苇,惊起一片惨叫,冲在最前面的邢国步兵捂着胸口倒下,鲜血顺着苇秆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换霰弹!"陈峰吼道。火铳兵们迅速掏出预装霰弹的纸包,撕开后倒进枪管。这种霰弹是用几十粒小铅珠混合火药制成的,近距离内覆盖面极大,最适合对付密集的冲锋。
“第二排铳响时,芦苇荡前像被泼了盆沸水,冲出来的邢国步兵成片倒下,没死的也被铅珠打得满身是血,惨叫着往后退。火铳的硝烟混着血腥味和芦苇的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长枪兵推进!"陈峰的54打翻一个侥幸冲过火力网的邢国小校,枪尖从对方的锁骨穿入,带出一串血珠。三百轻骑结成楔形阵,跟着长枪兵往前推进,马蹄踏过邢国士兵的尸体,发出沉闷的碾压声。
邢国游骑的渡河部队终于冲上岸,为首的将领举着狼牙棒,嘶吼着冲向火铳兵。陈峰认出他是耶律烈的侄子耶律洪,去年在青崖城外围交过手,刀法狠辣却少谋。"你的对手是我!"陈峰拍马迎上,玄铁枪与狼牙棒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耶律洪的狼牙棒带着蛮力,砸得陈峰的枪杆嗡嗡作响。陈峰却不与他硬拼,利用马速绕着圈子,枪尖时不时扫向他的马腿。几个回合下来,耶律洪的坐骑前腿被枪尖划伤,嘶鸣着人立起来,将他掀翻在地。
"擒贼先擒王!"轻骑们呐喊着冲上去。火铳兵趁机再次装填,对着重新集结的邢国步兵开火。铅弹在人群中撕开一个个缺口,邢国士兵被打得抬不起头,只能蜷缩在芦苇荡边缘,用同伴的尸体做掩护。
陈峰勒住马,望着对岸的邢国了望塔,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耶律洪虽然鲁莽,但绝不会傻到用几千人来送死,这更像个诱饵,引诱他们深入,好让主力合围。他刚要下令撤退,左侧的土坡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黑压压的邢国骑兵正顺着坡势冲下来,旗帜密密麻麻,至少有五千人。
"是耶律烈的主力!"亲卫的声音带着颤抖。陈峰的头皮瞬间发麻,五千骑兵从左侧冲击,右侧的芦苇荡里还有残兵,河对岸的援军也在源源不断地渡河,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收缩阵型!"陈峰的手指向身后的小土坡,"火铳兵上土坡,轻骑护两翼,所有人向土坡集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土坡地势稍高,能让火铳发挥射程优势,拖延时间。
撤退的过程异常惨烈。邢国骑兵已经冲近,马蹄扬起的尘土混着硝烟,让人看不清前方。一个火铳兵刚装好弹药,就被邢国骑兵的长刀劈中,半个脑袋飞了出去,鲜血溅在旁边的枪管上,烫起白烟。
"顶住!"陈峰回身救援,玄铁枪横扫,将那个骑兵连人带刀挑飞,落在后面的马群里,惊得战马乱蹦。他的皮甲被流矢划破,左臂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袖子往下淌,滴在马背上,很快凝结成暗红的冰。
好不容易退到土坡上,陈峰立刻让人清点人数。三百轻骑只剩两百出头,火铳兵折损了近半,三十支火铳完好的不到二十支。土坡下,耶律烈的骑兵已围成铁桶,玄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群等着分食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