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行长室里,卫琳琅将鎏金暖炉往身前拢了拢,依然觉得脊背发凉。案头摊开的账册像张黑洞洞的巨口,触目惊心的坏账记录密密麻麻爬满纸页。她手中的狼毫悬在 "江南织造局" 的逾期条目上,笔尖的墨汁滴落成深色泪斑,在宣纸上晕开层层涟漪。自皇家银行推行商助贷以来,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可账面数字与库房存银的差距却越拉越大。最新核算的坏账率已攀升至两成,其中近半是地方官员与商人勾结的虚假贷款。"郡主," 她将账册推给林璃,袖口扫过案头的《户部月报》,"扬州分行的陈行长,竟用储户存款给盐商填亏空,账面上还记着 ' 北斗纹担保 '—— 您看这章印,边缘模糊得像团墨渍。"
林璃的指尖划过 "担保物不足" 的批注,檀木护甲在纸页上留下浅淡的刮痕。三年前在江南试行的信用试点恍如昨日,那时她们亲手培训的账房先生如今却成了贪墨帮凶。她推开雕花窗棂,寒风卷着百姓的骂声扑面而来。楼下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骚动,几个衙役正粗暴地推搡着老者,腰间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林璃忽然冷笑,胭脂点就的唇色艳得刺目:"通知绿萝卫,查封所有分行的 ' 北斗纹担保 ' 卷宗。再让陈墨竹带着算学小组,用高斯算法重新核算每笔贷款的偿债能力。" 她转身抽出紫檀木匣里的《银行整顿章程》草案,羊皮封面上烫金的凤凰振翅欲飞,"从今天起,贷款审核分三等九级,每级都要查田亩、核商册、验人品。敢在文书上做手脚的,连同保人一并押入诏狱!"卫琳琅接过林璃递来的密令,将朱砂印泥重重按在封缄处,猩红的北斗纹在蜡油上逐渐凝固。她望着窗外被衙役驱散的人群,那些百姓攥着存折的背影在寒风中越缩越小,突然想起三年前跟着林璃创办银行时,对方指着账房先生们说的话:"数字不会说谎,可握笔的手会。" 如今这双手,终于要让每笔账目都经得起算盘的推敲。
三日后的银行高管会议在天工院密室召开,十二名分行行长鱼贯而入,衣摆间带着各地的泥土气息。林璃站在巨大的算盘模型前,算珠上分别刻着 "田产商路 口碑" 等字样:"诸位手中的贷款,不是朝廷的恩赏,是百姓的血汗。" 她抖落手中的密报,"济南分行王行长,用储银给小舅子的茶楼放贷,如今茶楼倒闭,竟让百姓填坑?"
当王行长扑通跪地时,林璃已展开新制的信用评级图:"今后贷款分 ' 金、银、铜、铁 ' 四等," 她用红笔圈住 "铁级商户","铁级者永不放贷,铜级需五家联保,银级看三年流水,金级才可用田契作抵。" 她指向墙角的蒸汽统计机,"这台机器会自动计算偿债率,算筹比人情可靠。"
真正的整顿从账户清查开始。卫琳琅带着二十名女账房,手持天工院特制的复式记账本,进驻各分行。在杭州分行,她们发现账册上的 "丝绸贷款" 实为盐商转移的坏账,每笔记录旁都有模糊的北斗纹修改痕迹。"把这些账页放在醋里浸泡," 卫琳琅冷笑,"显影之后,看看是谁的手印。"
最棘手的案件发生在武昌。当地米商勾结粮道衙门,用霉变的漕粮作抵押,骗取十万两购粮款。林璃亲自带着显微镜前往,在霉变的米堆中发现了关键证据 —— 粮粒上的黑斑不是自然霉变,而是人为泼洒的墨汁。"通知神机营," 她擦拭着载玻片,"查封粮道衙门的银库,他们的贪腐证据,就在每粒米的断面上。"
为了重建民众信任,林璃推出 "信用公示墙"。在前门总行的广场上,三丈高的青铜墙每日更新借贷记录,金级商户的名字用鎏金镌刻,铁级商户则用墨笔涂黑。当卖豆腐的王老汉看见自家名字出现在银级名单,旁边标注着 "稻田亩产三石,偿债率七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原来不是朝廷不管,是算筹没算错我的田。"
在处理内部蛀虫时,林璃展现出铁腕手段。扬州分行陈行长被查出私刻北斗纹火漆印,她当场命人砸毁其佩戴的银质算筹佩:"你玷污的不是官印,是千万百姓的信任。" 此案牵连出三名户部侍郎,他们曾用 "女子不懂金融" 为由,阻挠信用评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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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贷款审核更透明,林璃在中央女子学院增设金融科,培养出首批二十名女信贷员。这些女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