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他扯了扯嘴角,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玄色道袍上,“你们杀了那么多觉醒者,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就不怕遭报应?”
二府主的琥珀色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他抬手召来一个护卫,夺过对方腰间的匕首,指尖轻轻一划,护卫的手腕立刻绽开一道血口。
鲜血滴在红地毯上,竟像活物般蜿蜒着爬向林树君,在他脚边汇集成一个血色的漩涡:“报应?这山庄里的每块砖,每片瓦,都是用觉醒者的血养起来的。你以为你师傅的玄真观为什么能在纣市立足?”他突然笑了,“上个月他送来的帖子里,可还夹着半块觉醒者的脊椎骨,说是‘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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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树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师傅临终前塞给他的符纸包,想起老人临终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的恐惧:“小君,别去纣市……别碰那些事……”原来玄真观早和这山庄有勾结,原来他奉为信仰的“除邪”,不过是上位者们分赃的幌子。
“啊——!”
一声尖叫刺破夜空。
林树君猛地转头,只见西侧案几旁,那个醉醺醺的灰布衫汉子正指着喜棚,手指抖得像筛糠:“那、那新郎的脚!他没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去。
红盖头下的“新郎”缓缓抬起脚,绣着金龙的鞋尖离地面足有三寸,露出两条白森森的腿骨,膝盖处还挂着半片腐烂的肉。
宾客们终于反应过来,酒盏摔碎声、哭喊声、瓷器碎裂声混作一团,有人往月洞门跑,却被黑衫护卫一刀捅进后背;有人跪在地上磕头,金粉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礼成了,该吃席了。”二府主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他打了个响指,黑衫护卫们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刺着的青面獠牙——那是冥府阴差的纹身。
他们举起匕首,冲向四散奔逃的宾客,刀刃划过脖颈的声音像割麦,鲜血溅在红绸上,把百子图里青灰色的“孩子”染成了猩红。
林树君的符纸包在掌心发烫。
他摸出最底下的破煞符,符纸上的朱砂突然泛起金光,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喜棚里的“新娘”突然直起身子,空眼窝里涌出黑血,她腐烂的手指死死抠住“新郎”的胳膊,发出尖锐的哭嚎:“阿轩……救我……阿轩……”
张承轩!
林树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张承轩手机里那张遗照,照片里的女孩眉眼温婉,手里攥着绣并蒂莲的帕子——和眼前这具腐尸手里的帕子,连褪色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原来这新娘,是张承轩失踪三年的女友!
“阿瑶!”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从月洞门方向传来。
林树君转头,只见张承轩浑身是血地撞开护卫,手里举着把染血的水果刀。
他的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右肩插着半截匕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跌跌撞撞地往喜棚跑:“阿瑶!我来带你走!”
“张承轩?”林树君脱口而出。
他想起三天前在张承轩租屋里,对方红着眼眶给他看遗照的模样,“你怎么进来的?”
“我跟着你!”张承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翻墙进宿舍时,我就跟在你后边!阿瑶托梦给我,说她在办阴婚,说二府主用她的活魂养山庄……”他的膝盖撞在红地毯上,爬到喜棚下,颤抖的手伸向“新娘”腐烂的脸,“阿瑶,我来晚了……”
“有意思。”二府主的声音里带着兴味,“原来还有条漏网的鱼。”他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正好,给我哥的喜宴添道开胃菜。”
“不要!”林树君大喝一声,破煞符在掌心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来,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喜棚上的黑红绸子是用百条人命的血染成的,二府主身周的暗紫纹络里缠着上百条冤魂,连空气里飘着的红绸碎屑,都是被碾碎的觉醒者魂魄。
破煞符的金光像把利刃,瞬间撕开了笼罩山庄的阴雾。
林树君看见,所谓的朱红漆柱其实是用活人骨柱刷的红漆,飞檐上的描金八角宫灯里,困着七个孩童的魂魄;十二盏宫灯的灯芯,竟是用觉醒者的脊椎骨做的。
“你竟敢!”二府主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身上的暗紫纹络开始扭曲,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黑雾,“玄真观的老东西没告诉你,破煞符会引动阴司的雷?你以为你——”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林树君头顶的夜空突然裂开一道金缝,一道水桶粗的雷光劈了下来,准确无误地劈在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