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扛起烫衣板就走,帆布包上的“百草洗衣店”字样在晨光里晃悠,像在他眼前晃悠的挑衅。
秦俊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拐进巷口,突然想起昨天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她蹲在被挖断的水管旁,用胶带一圈圈缠裂缝,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倔强的野草,在水泥地上也能扎下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苏易川发来的消息:【俊熙,洗衣店的电也断了,她肯定撑不住】。
秦俊熙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回了句:“让水电工现在过去修好,费用记我账上。”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了。阳光穿过蒸汽落在红卡上,那抹刺目的红,不知何时竟柔和了些,像被水洗过的胭脂。
巷子里,若溪正踮脚够自家店门的锁,听见身后传来水电工的声音,还有人低声说“秦少吩咐的,务必修好”。她勾了勾唇角,把烫衣板往门后一靠——看来这冰山也不是毫无破绽,至少他现在该明白,想让她低头,光靠断水断电可不够。
晾衣绳上的校服在风里晃悠,白若溪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得赶在秦俊熙变卦前做完才行。毕竟她是白若溪,是能在石缝里开花的百草,不是等着别人喂米的金丝雀。
水电工离开时,白若溪正蹲在洗衣店门口,用铁丝把被挖断的排水管缠成麻花状。秦俊熙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巷口,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冷白的侧脸,像尊摆在街角的冰雕。
“需要帮忙?”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若溪头也没抬,铁丝在她手里转得飞快:“不用,秦少的钱还是留着买新笼子吧,我这野草住不惯。”
轿车引擎“嗡”地响了声,像是在发脾气。她抬头时,只看见车尾灯拐过巷口,溅起的水花打在洗衣店的蓝色招牌上,倒像给“百草洗衣店”四个字镶了圈银边。
刚把水管接好,尹智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说学生会要检查卫生,让她把晾在店外的校服收进院里。若溪笑着应下,挂了电话才发现,那些本该被扔进垃圾桶的校服,不知何时被叠得整整齐齐,连衣角的褶皱都熨平了——是秦俊熙的手笔,他总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暴露自己的别扭。
下午去学校时,公告栏前围满了人。若溪挤进去,看见自己的名字被红笔圈在“校园文明标兵”的名单里,旁边还附了张照片——是她昨天在天台帮尹智厚拾琴谱的样子,拍得倒挺好看。
“苏易川说这是秦少安排的,”宋铭宇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推眼镜的动作带着点探究,“他想让你进学生会。”
若溪扯了扯嘴角。《神话恋人》里写过,秦俊熙总用这种方式“赏赐”喜欢的人,去年有个校花收了他送的限量版书包,第二天就成了他的跟班。她转身往教室走,帆布包带在肩上晃出轻快的弧度:“替我谢谢他,学生会的洗衣粉钱,我可掏不起。”
刚到教室,就看见秦俊熙坐在她的座位上,手里转着支钢笔,桌角摆着杯热可可,拉花是只歪歪扭扭的小狗。“学生会的事,”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考虑得怎么样?”
若溪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摔,可可被震得晃了晃:“秦俊熙,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知道你不是金丝雀。”他突然打断她,钢笔“啪”地扣在桌上,“所以我才让你进学生会,以后没人敢再动你家洗衣店。”
这话倒让若溪愣了愣。《神话恋人》里的秦俊熙从不会解释,他习惯用命令代替沟通,像台精密却没有感情的机器。她看着他耳尖悄悄泛红的弧度,突然想起今早被风吹乱的水管——原来再硬的冰块,也有想往暖处靠的时候。
“学生会就算了,”她从包里掏出袋刚烤的饼干,是妈妈早上塞给她的,“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饼干袋递到他面前时,秦俊熙的瞳孔明显缩了缩。《神话恋人》里说他有严重的洁癖,从不吃外面的东西。若溪正想收回手,却见他捏起块饼干,犹豫了半秒,居然塞进了嘴里。
“味道怎么样?”她挑眉。
“一般。”他别过脸,嘴角却沾着点饼干屑,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放学时,若溪刚把最后一件校服装进布袋,就被苏易川堵住了去路。他手里晃着张照片,是她小时候在B市海边捡贝壳的样子,笑得一脸傻气。“这要是贴全校,”他笑得得意,“你这‘野草’的人设可就崩了。”
若溪还没说话,照片突然被人从背后抽走。秦俊熙捏着照片的边角,指腹蹭过她小时候扎的羊角辫,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苏易川,明天去学生会做三个月清洁。”
苏易川的脸瞬间白了。若溪看着秦俊熙把照片折成小方块塞进西装内袋,突然觉得这人比《神话恋人》里写的有趣多了——他的温柔藏得比深海还深,却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