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冲出树林、穿过草地,即将抵达山谷边缘的岩壁时,一只通体青绿色的怪物突然如铜鼎般从天而降,“咚”地砸在地上,恰好挡在他们与岩壁之间。落地的瞬间,周围的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蔫发黄,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又升高了数分,连石头都仿佛被烤得发烫。
“三恒,小心!是土蝼!”竖爷大喊一声,同时迅速抽出腰间的铁剑,闪身挡在三恒身前。
那怪物虽长着人形轮廓,全身覆盖着青绿色的鳞甲,却分明是土蝼的模样 —— 尤其是头上那四只尖锐的弯角,与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更让两人确定的是,土蝼一见到他们,眼中立刻迸发出兴奋的红光,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得意与暴躁,显然也认出了他们。
土蝼上下打量了竖爷一眼,嘴中发出 “叽里呱啦”的怪响,听起来竟有几分像人类说话的语调,随即如同一堵移动的墙壁,猛地朝竖爷撞来。竖爷眼中映出这庞然大物的身影,体感却像有个巨大的火球迎面砸来,灼热的气浪几乎要燎到眉毛。他不敢怠慢,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泥鳅般向侧方滑出,同时手腕翻转,铁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划向土蝼的肋下。
“当”的一声脆响,剑尖撞上土蝼的身体,竟像划在坚硬的岩石上,没留下丝毫痕迹。而土蝼挥来的尖爪擦过竖爷的肩头,不仅瞬间撕裂了衣服,还带着一股灼烧的力道,让布料“腾”地燃起小火苗。竖爷急忙就地连滚数圈,才将火苗压灭,肩头已传来一阵刺痛。
土蝼正要追上去继续攻击,一旁的三恒见状,立即挥剑刺向它的左侧腹部。土蝼却不闪不避,反而放慢了动作,仿佛在刻意等待。长剑刺中的瞬间,三恒只觉剑尖撞上了滚烫的铁板 —— 既刺不进去分毫,剑头还“滋滋”地冒出白烟,竟被高温熔成了圆钝的形状。他心头大骇,猛地后撤,可已经晚了:土蝼的大掌带着劲风,直拍他的脑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土蝼的手掌却像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缩了回去。紧接着,一道金光突然从三恒胸前迸发,如利剑般射向土蝼,在它胸口投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骆驼虚影。土蝼浑身剧震,体色瞬间从青绿褪成惨白,又从惨白涨成赤红,最后又变回白色。周围的空气也骤然凉爽下来,之前的灼热气浪一扫而空。那骆驼虚影与金光如流星般闪过,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从金光出现到消失,不过一瞬的功夫。竖爷刚从地上跃起,金光已不见踪影,土蝼也变成了通体雪白的模样。他见三恒与土蝼隔着几步对峙,两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满脸惊悸地呆立着,心中虽满是疑惑,却也暗自庆幸这变故来得及时。他没有犹豫,举起铁剑便朝土蝼冲去。
土蝼在竖爷逼近的瞬间回过神,却像是被刚才的金光吓破了胆,不等铁剑刺到,竟转身就逃。此刻的它不再直立行走,而是像真正的盘羊般四肢着地,沿着陡峭的石山向上攀爬,速度快得惊人。
“追!”眼看这等了百多年的怪物就要再次逃脱,竖爷急得大喊一声,率先追了上去,手脚并用地在岩石间穿梭,如履平地。三恒被喊声惊醒,也立刻拔腿跟上。
两人爬上山顶时,土蝼早已没了踪影。望着空荡荡的山巅,两人心中满是懊悔,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根据地上零星的痕迹推测土蝼逃跑的方向,继续追踪。
下石山前往马鞍山的路上,三恒把谷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竖爷,又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们从‘神之乐土’带出来的那块金色骆驼状物件,恐怕蕴含着神的灵力。刚才就是这灵力克制了土蝼的魔性 —— 你看它后来的样子,怕是百年修行都化为乌有了。”他顿了顿,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东西在发出金光后就消失了,想来本就是灵力所化,此刻已耗尽了力量。”
竖爷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击败土蝼的关键竟是那枚骆驼物件,喜的是或许祸患已除,百年使命即将了结。他当即提议:“不如先去玉门关看看,若结界真的消失,也算彻底了了心愿。”三恒正有此意,两人便打定主意,即刻赶往玉门关。
下了石头山后,他们先绕去村民们埋伏的马鞍山,将谷中变故、土蝼遁逃的经过一一告知。村民们虽觉惋惜,却也为两人平安无事感到庆幸。一番道别后,竖爷和三恒便转身踏上了前往玉门关的路,脚步轻快得像是卸下了压在肩头百年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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