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消灭土蝼,结界或许就会消散,我和三恒便能离开西域,回到中原,回到长安,回到家了。”可念头刚起,又被一阵怅然淹没,“可家里的人还在吗?若亲人早已不在,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想起巢居子的话:“时间本身并不重要,时间中承载的东西才是重要的。十万年同一百年本质上没有区别,一百年同一个时辰更加没有区别。”心头忽然一动,“我们在山海界待了不到一年,世间已过三十年;在‘神之乐土’待了不到半天,世间又过了七年。巢居子的话,莫非是说,我们虽被结界困在西域百年,待结界破除时,外界或许只过了一年、两年,甚至一两个时辰?”
“果真如此,倒像一场大梦醒来,也算幸事。”竖爷的心情稍稍舒展,随即又握紧了拳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土蝼,杀了它。”
“土蝼百年前已强悍无比,如今怕是更恐怖。但我和三恒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 力量、速度、战斗技巧、实战经验,都比百年前精进太多。何况这次还有近七十个村民相助,这些人能在深山里世代生存,绝非等闲之辈。”
竖爷躺在床上,心思如风中铃铛般不停晃动。待天色微亮,他起身下床,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外。村子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酝酿着即将爆发的张力。他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东边的曙光照亮西边的群峰,才转身回了夏辰家。
此时,夏辰与三恒都已起身,正坐在堂屋的方桌旁闲聊。夏辰见竖爷进来,立即起身道:“竖爷,您回来了。您和三恒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去看看早饭做好了没有。”
夏辰说完,便径直向屋外走去。
“竖爷,今天要是能找到土蝼、消灭土蝼,那困住我们的西域结界,是不是就会消失了?”三恒见夏辰离开,连忙看向竖爷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按巢居子的说法,应该是这样。”竖爷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笃定。
“那我们得把包裹带上,一解决土蝼就直奔玉门关!我早就等不及想回长安了!”三恒兴奋地搓了搓手,脸上写满憧憬。
“是啊,一百多年了……真想立刻就踏上归途。”竖爷也跟着感慨,眼底泛起对故乡的眷恋。
两人沉浸在对故乡的回忆中,聊着长安的街巷、家中的琐事,满心都是即将归乡的喜悦。不久后,夏辰端来了早饭,三人匆匆吃过,便带上武器装备,往村口赶去。
当阳光铺满整个村庄时,村民们已全部聚集在村口。临近巳时,六十八名村民与竖爷、三恒汇合,总共七十人,在老幼妇孺的目送下,迎着朝阳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下午申时刚至,队伍抵达马鞍山西北边一处布满岩石的山坡。村民们递给竖爷一只牛角号,约定若土蝼出现,待竖爷和三恒将其引至马鞍山脚下时,便吹响号角示意,让众人提前准备。随后,村民们留在马鞍山上布置陷阱,竖爷和三恒则继续向月牙山脚下的山谷进发。
不多时,两人爬上了月牙山前那座由岩石堆砌的石头山,在山顶找了个隐蔽处,开始观察山下的无名山谷。谷中景象与百年前初见时相差无几:空旷的草地、茂密的树林、洁白的湖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村民们不是说这山谷近来聚集了很多野兽吗?”三恒将山谷尽收眼底,见毫无异常,不由得低声疑惑道。
“再等等看。”竖爷低声回应,目光依旧紧盯着谷底。
两人又观察了一刻多钟,谷中依旧平静如初,没有丝毫动静。
“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不如我们下去谷中看看吧?”三恒抬头望了望西南天空的太阳,站起身看向竖爷说道。
竖爷略一犹豫,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便如山羊般灵巧地跳下一块块岩石,飞快地冲下石头山,踏入了谷底。此时正值七月上旬,约莫申正时刻,太阳早已收起了正午的炽烈,静静垂挂在西南天际,但其余威仍在 —— 山谷里没有一丝风,整个空间像刚停止沸腾的沸水,虽不见翻腾的气泡,却裹挟着灼人的热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两人起初在草地上蹑足前行,可没走几步便已大汗淋漓,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他们只得加快脚步,想尽快躲进树林的阴凉处。然而,当踏入附近的梨树林后,才发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依旧热浪逼人,仿佛置身于烈火炙烤的炉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烫的气息,全身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三恒,这谷里热得不对劲。”竖爷刚进梨树林便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要被活活热死,得先离开这里!”
“走!”三恒也意识到情况异常,点头应道,当即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跑去。竖爷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林间快速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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