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观望的匈奴人,在三恒刺伤熊罴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全都凝固了。他们迅速往后退去,直至退到距离竖爷他们足有半里地才停了下来。
另一边,熊罴被刺后,疼痛让它变得狂暴起来。它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四脚着地,变回真正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三恒。它背后伤口处鲜血汩汩直流,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似乎也不影响它的力量。
面对发狂的野兽,三恒不敢大意,他利用街道边的大树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那时,竖爷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腰部挨了熊罴的一脚,不过由于他及时倒了下去,因而并没有受伤。当暴怒的熊罴一掌击断挡在它和三恒之间的那棵老榆树的时候,竖爷抓住机会,一剑刺向了它的颈部。熊罴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三恒身上,完全没有看到竖爷的行动,当它意识到危险来临,想要避让的时候,已经迟了。竖爷的铁剑不偏不倚,从它脖子的左端刺入,又从右端刺出,贯穿了整个脖子。熊罴遭此重创,更加狂暴起来,它纵身一跃,像猛虎一样扑向竖爷,在竖爷的铁剑再次刺穿它身体的同时,挥掌将竖爷拍飞了出去。竖爷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城墙上,接着落在城墙根处,嘴中大量出血,身体动弹不得。熊罴怒吼着再次冲向竖爷,它低着头像一个粗大的破城锤,径直撞向竖爷。眼看着竖爷即将在劫难逃,千钧一发之际,三恒出现在了竖爷的身旁,并在熊罴撞到竖爷之前及时拉走了他。熊罴一头撞在城墙上,竟将五丈多高、三尺多宽的城墙撞开了一道一丈多宽的缺口,而它自己也在那一撞之后,像一块岩石一样卡在城墙的缺口处,再也没了声息。
远处的匈奴人先是如同泥塑一样僵在原地,接着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似的猛然清醒过来,然后一齐挥舞着弯刀大叫着冲向了三恒。三恒见状,立即站起身,同时将手中的匕首换成了长剑,然后护在竖爷的身旁,等待着五个匈奴人的到来。
匈奴人在熊罴死后,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攻击的目标不是他们五个人可以应付得了的。他们一直以为熊罴之死是个意外,以为竖爷身受重伤,对付一个瘦小的三恒轻而易举,然而现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待他们来到三恒跟前,弯刀还未落下的时候,剑光已经在他们身前率先闪过,两个匈奴人随即悄无声息地落下马,一脸错愕地归了天。另外三个匈奴人这才像见了鬼一样,在惊恐万状中调转马头逃命去了。
那时,尉犁士兵已经零零散散地出现在渠犁城的东门至北门一带的城墙附近。当时竖爷身受重伤,如果同尉犁士兵发生冲突,形势将变得非常不利,因而三恒决定先离开渠犁城,过后再找地方给竖爷养伤。他扶着竖爷爬上了匈奴人留下的两匹马中的其中一匹马的背上,接着又去查看始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平民。他这才发现年纪较大的那个平民已经没了气息,年纪很轻的那个平民还有气,只是处于昏迷状态。他叹了口气,抱起还没死的那个平民横放到另一匹马的背上,跟着自己也翻身上了那匹马,然后,他驾着胯下的马,牵着竖爷骑乘的那匹马,踩踏着熊罴的尸体穿过城墙缺口,来到城外的孔雀河边。他寻思着竖爷和那个平民都身受重伤,必须尽快找到地方给他们疗伤。他想渠犁城最近,但眼下城里正在激战,显然不合适;回桑棵村又太远,只怕竖爷他们无法经受长时间的颠簸。他想起渠犁城东边有几个村子,决定过孔雀河前往东边的村子寻求帮助。在渠犁国境内的孔雀河上只有一条大桥连通着河的两岸,那条桥的东边是一段长达四五十丈的石板桥,西边便是连通着渠犁城东门的吊桥。要想过河,本来只能返回渠犁城,从东门走桥过去,幸运的是,东南边不远处的河面上,一艘船及时出现在了三恒的视野中。那是一艘无人的渡船,正在平缓的河面上随风缓慢漂流。三恒心中大喜,他赶紧驾马走到距离渡船最近的河岸边,然后将两匹马拴系在河岸边一棵胡杨树的枝干上,留下竖爷和那个平民呆在马背上,他自己则下到河中,游到船上,将船划到了岸边。
小半个时辰后,三恒带着竖爷和那个昏迷不醒的平民,出现在了渠犁城东边十多里外的一个村庄中。村子破落不堪,村中的房屋多半已经坍塌倾斜,村内的道路上到处杂草丛生。就在三恒正为这个村子同前面路过的两个村子一样无人居住而感到失望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巷口。三恒大喜,他立即朝着那个人影边大喊边挥手。那人影抬头看向三恒的方向,略微迟疑了一下后,转身返回巷子,消失在三恒的视野里。三恒见状,赶紧夹了夹马腹,快速走到巷口。巷子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正在颤巍巍地缓缓前行,地上丛生的杂草让她原本就行动不便的双脚更加举步维艰。她一边回头一边向前挪动,脸上满是慌张。三恒见状,赶紧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我的两个朋友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