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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在中间那辆马车旁,一个穿着深色长衫、须发已见花白的老者,正是“湘中五子”之一的李寿蓉。
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却仍强撑着文人风骨,将妻女死死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竭力维持着镇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尔等竟敢行此强盗行径!老夫……老夫纵是一死,也绝不……”
“老东西找死!”那匪首眼中凶光毕露,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手中的破刀猛地扬起,带着一股腥风,狠狠朝着李寿蓉挡在身前的胳膊劈下!
这一刀若是砍实了,这条手臂立时就要废掉!李寿蓉身后的妇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紧闭上了眼睛。
缩在母亲怀里的少女,正是李闰,她猛地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攫住,死死盯着那即将落下的刀锋,连惊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混乱的空气!声音未落,一道灰蒙蒙的影子,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如同出洞的毒蛇,精准无比地抽打在匪首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嗷——!”匪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手中那柄破刀应声脱手飞出老远,当啷一声掉在河滩碎石上。
他捂着瞬间肿胀变形、显然已经折断的手腕,痛得原地打滚,涕泪横流。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兵匪都愣住了,凶狠的叫嚣戛然而止。众人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十余丈开外,一个青衫身影不知何时已端坐马上。
谭嗣同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并非出自他手。
他方才情急之下掷出的,不过是随手从路边折下的一根坚韧的竹鞭。
此刻,他右手已握住了斜挎在腰间的环首刀刀柄,拇指沉稳地顶开了刀柄上的卡簧。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爷爷的闲事?!剁了他!”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离谭嗣同最近的持棍匪徒最先反应过来,血红的眼睛瞪着这不知死活搅局的青年,狂吼一声,抡起手中的硬木棍,朝着马腿狠狠扫来!
这一棍势大力沉,若是扫中,马腿立折,马上之人也必然摔下。
谭嗣同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冰湖乍裂。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青骢马通灵般长嘶一声,前蹄倏然扬起!
几乎在同时,谭嗣同腰身一拧,整个人如同绷紧后骤然释放的强弓,从马鞍上腾身而起!
那沉重的硬木棍带着风声,险之又险地从马蹄下扫过,只卷起几缕尘土。
身在半空,谭嗣同右手手腕一抖!
“铮——!”
一声清越龙吟,寒光乍现!那柄狭长微弧、带着西北风沙气息的环首腰刀,如同挣脱束缚的银蛟,骤然出鞘!
冰冷的刀光,在深秋晦暗的天色下,划出一道凄厉炫目的弧线!
“噗!”
刀光落处,并非血肉,而是那匪徒手中的木棍!刀锋如同切入朽木,毫无滞涩地将那碗口粗的硬木棍从中劈为两半!断口平滑如镜!
那匪徒只觉得双手一轻,巨大的惯性让他向前一个趔趄,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木棍,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刀!
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彻底点燃了战火,也彻底冻结了所有匪徒的凶焰。
剩下的匪徒被激起了原始的凶性,也夹杂着恐惧,怪叫着,挥舞着各式武器,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乱哄哄地朝着刚刚落地的谭嗣同扑来!
棍棒、柴刀、粪叉,甚至一把装填缓慢的鸟铳,杂乱无章地招呼过来,形成一片致命的乱流。
谭嗣同落地生根,双膝微曲,稳如磐石。
面对这杂乱无章的围攻,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踏进半步!
手中的环首刀,不再是劈砍,而是化作一片灵动而致命的银网。
西北三年,沙场老兵传授的不仅是杀人技,更是如何在乱军中保命、破阵的实用法门!
“叮!”刀锋轻巧地一拨,格开一柄斜刺里捅来的粪叉,手腕顺势一翻,刀背带着沉重的风声,“啪”地一声狠狠砸在持叉匪徒的肘关节上。
那匪徒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软软垂下。
“嗤啦!”刀光如电,贴着另一根呼啸砸下的木棍边缘滑过,冰冷的刀锋顺势掠过持棍者的手腕。
那人只觉得腕上一凉,随即剧痛钻心,鲜血瞬间涌出,木棍脱手。
他身形如同鬼魅,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每一次看似惊险的避让,都恰到好处地躲开致命攻击;
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挥刀格挡,都蕴藏着引导对手劲力、破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