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快如鬼魅,几个起落便将那弥漫着血腥气的宅院远远抛在身后。
直到确认无人跟踪,他才在一处僻静的民居屋顶停下,轻轻放下曲非烟。
月光下,曲非烟微微喘息,激斗后的兴奋尚未完全平复。
脸颊泛着红晕,但握着短剑的手却稳定有力。
她看向令狐冲,眼神复杂,既有对他雷霆手段的震撼,也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没事吧?”
令狐冲扯下蒙面黑布,露出本来面容。
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懒散,仿佛刚才那个立下血誓、杀伐果决的“风二中”只是幻影。
“我能有什么事?”
曲非烟嘴硬道,却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方才被剑阵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
令狐冲眼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股温和醇正的九阳真气缓缓渡入。
曲非烟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臂经脉游走,所过之处酸麻尽去,舒畅无比。
她想抽回手,那温暖的感觉却让她一时贪恋,竟没有立刻动作。
“你……你刚才那指法……”她忍不住问道,眼中充满好奇,
“就是你说的‘弹指神通’?好生厉害!”
令狐冲松开手,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望向那宅院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经此一役,你应该明白为何黄河老祖等人会离开了天机阁了。
说直白点,他们也是为了想活命而已。”
曲非烟闻言,也沉默下来。
想起老头子与祖千秋最后决绝的眼神,
她心中那点因被背叛而产生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叹。
江湖儿女,身不由己。
与此同时,城郊绿竹巷内。
任盈盈并未安寝,而是独自坐在琴案前,纤指按在琴弦上,却始终未曾拨动。
她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眸光清冷,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令狐冲昨夜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似乎还在脸颊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触感,扰得她心绪不宁。
忽然,一道黑影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急促:
“禀圣姑,城东出事了!”
任盈盈眸光一凝,并未回头,只淡淡道:“讲。”
那黑影语速极快地将老宅院内发生的血战禀报:
曲非烟率先出手,风二中以诡异指法大开杀戒。
尽诛嵩山派丁勉及数十弟子、魔教一众好手。
最后立下血誓,扬言谁敢动天机阁与曲非烟,必诛其满门。
“……现场惨不忍睹,无一生还。那‘风二中’武功深不可测。
尤其是那指法,闻所未闻,威力惊人。
黄河老祖二人已于混乱中遁走,目前不知所踪。”
任盈盈静静听着,面上看不出喜怒。
唯有在听到“诛你满门,鸡犬不留”这句血誓时,
按在琴弦上的指尖微微收紧,绷直的琴弦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哀鸣。
她挥了挥手,那黑影如蒙大赦,立刻悄然退下,融入黑暗之中。
竹屋内,重归寂静。
任盈盈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月光洒在她清丽绝伦的脸上,映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对令狐冲如此维护曲非烟的不悦,有对他武功竟精进如斯的震惊,更有对那句霸道血誓背后意味的深思。
“风二中……令狐冲……”
她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你为了她,倒是舍得下本钱。”
任盈盈沉思片刻,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冰冷。
她深知父亲任我行的性情,魔教在洛阳损失了人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嵩山派折了丁勉这等重要人物,左冷禅更会借此大做文章,
甚至可能提前推动五岳并派,以整合力量对付天机阁和“风二中”。
局势已然失控,向着更激烈的冲突滑去。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神教与令狐冲彻底走向对立,更不能让左冷禅的阴谋轻易得逞。
“来人。”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出去。
又一道黑影出现在院中,态度恭敬。
任盈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我命令,第一,今日在城东折损的教众,系私自行动,违抗教令,死不足惜。
神教不予追究,亦不因此事与天机阁及风二中为敌。”
这道命令,等于暂时将魔教从与令狐冲的直接冲突中摘了出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第二,将丁勉死于‘风二中’之手,
以及‘风二中’立誓庇护天机阁和曲非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