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起得真早。"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十七转身,看到一位年约四十的黄巾军老兵正对他微笑。那人头上缠着洗得发白的黄巾,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憨厚。
"李叔早。"顾十七点头致意,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对方的黄巾——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异常。
"大贤良师今早要讲经,一起去听吧?"李叔热情地邀请道。
顾十七正要答应,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另一个黄巾军。那人背对着他们,头上的黄巾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而且上面有几个细小的黑点,像是溅上的墨汁,又像是...干涸的血迹。
顾十七的呼吸一滞。规则第二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白天见到头缠黄巾者可以交谈,但若发现其黄巾上有黑色斑点,立即停止对话并缓慢后退。】
"李叔,我突然想起有事要问张姑娘。"顾十七强作镇定,"您先去吧。"
等李叔走远,顾十七悄悄观察那个"有黑斑的黄巾军"。那人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更诡异的是,顾十七注意到,那人脚下的影子...不太对劲。
正常人的影子应该随着阳光角度自然伸展,可这个人的影子却像是有自主意识般,时不时地蠕动一下,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黑蛇。
午时,顾十七在粮仓附近再次遇到了那个"有黑斑的人"。
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相貌普通,但眼睛异常呆滞,瞳孔扩散得很大,几乎看不到眼白。他正在机械地搬运粮袋,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
顾十七躲在草垛后观察,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差点惊叫出声,回头看到是张宁。
"你在看王二?"张宁的声音很轻,"他三天前就该死了。"
顾十七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夜巡时被营外的'东西'咬了。"张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哥哥用符咒强行留住了他的魂魄,但...已经不算活人了。"
"那为什么还让他..."
"干活?"张宁苦笑,"因为我们需要所有人手。只要黄巾不落,他们就能继续活动。"
顾十七再次看向王二,这次他注意到,王二的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缝合痕迹,像是被人重新缝过头颅。
"黑斑是什么?"
"腐败的征兆。"张宁的声音更低了,"当黑斑扩大到整个黄巾时,就必须处理掉他们。"
正说着,王二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缓缓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他的嘴角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向上咧开,露出满口发黑的牙齿。
"他...看到我们了?"
"不,他'闻'到活人气了。"张宁拉着顾十七慢慢后退,"记住规则——不要跑,慢慢退。"
两人一步一步后退,王二的头颅随着他们的动作机械转动,但身体依然站在原地。直到拐过一道土墙,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才消失。
顾十七的后背已经湿透:"营地里有...多少这样的?"
"不多,十几个。"张宁平静地说,"比起晚上要面对的,这算不了什么。"
第三天傍晚,顾十七在溪边打水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拦住了他。
"顾...顾公子..."声音嘶哑难听。
顾十七抬头,看到一个头缠黄巾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脸色惨白得可怕。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黄巾上已经有大半变成了黑色,像是被墨水浸染过。
顾十七立刻想起规则,本能地要后退。但少女突然跪了下来:"求您...帮我..."
她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不想变成那样...求您..."
顾十七僵在原地。规则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少女眼中的哀求让他无法转身就走。
"你...怎么了?"
"黄巾...在吃我..."少女颤抖着解开黄巾,露出下面可怕的景象——她的头皮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那些血管像活物一样蠕动着,正在向她的面部蔓延。
"三天前...夜巡时被咬了一口..."少女的眼泪混着血水滑落,"现在...我能感觉到...它在控制我..."
顾十七胃里一阵翻腾。他想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
"杀了我..."少女突然抓住他的手,"趁我还能求您...用刀...或者石头...求您..."
她的手冰凉得不似活人,力气却大得惊人。顾十七惊恐地发现,少女的指甲正在变黑变长,像是一把把小匕首。
"我...我做不到..."
"那就...快跑..."少女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