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天门的锈戟
三十三天外的南天门,镇门的青铜戟上结着层薄霜。玉皇大帝张兴东指尖抚过斑驳的戟身,触到一处凹陷的痕迹——那是三百年前,他还是卷帘大将时,用这杆戟挡下梅山七怪的狼牙棒留下的。
"陛下,"增长天王捧着新铸的鎏金戟上前,甲叶上的珍珠晃得人眼花,"这是太上老君用八卦炉炼的神兵,重三千斤,能劈开四海龙宫。"
张兴东没有接,目光落在戟尖的锈迹上。那锈迹里藏着段记忆:当年在凡间泗水,他提着把生锈的铁刀,挡在乱兵面前护住逃难的百姓,刀身被砍得卷了刃,却比任何神兵都让人心安。
"把这杆旧戟擦干净。"他转身时,龙袍扫过台阶上的积雪,"鎏金戟好看,却不如这旧家伙懂得护人。"
增长天王不解:"可明日就是蟠桃会,各路神仙都要来,总不能让他们看见南天门摆着杆锈戟......"
"为何不能?"张兴东指着戟身上的凹陷,"这痕迹是护山门的勋章,那些镶金嵌玉的兵器,除了炫耀还能做什么?"他忽然提高声音,"传朕旨意,让天兵天将都把花哨的铠甲换了,改用凡间的明光铠——能挡箭的那种。"
消息传到瑶池,西王母的蟠桃宴都乱了套。太白金星捧着拂尘急得转圈:"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当年蚩尤作乱,全靠神兵利器才平定,如今怎能用凡间的兵器?"
张兴东正在给旧戟缠防滑的麻绳,闻言笑道:"蚩尤作乱是因为人心贪婪,不是兵器不够锋利。你看凡间的农夫,用锄头能种出粮食,用好了也能护家园;可神仙的法宝若落在恶人手里,只会添灾祸。"
正说着,南天门外传来喧哗。原来是东海龙王敖广带着三太子敖丙求见,小龙子的银枪被打断了,正哭着要玉帝做主——他在北海与玄冰龟争斗,枪杆竟被龟壳震断。
"让朕看看你的枪。"张兴东接过断枪,枪杆是千年紫檀木做的,枪头镶着避水珠,却在最受力的位置断成两截。"这枪好看却不结实,"他掂了掂重量,"打仗不是比谁的枪花哨,是看能不能护住自己,护住想护的人。"
他让人取来凡间铁匠打的铁枪,枪身黝黑,没有任何装饰,却在枪杆缠了五道防滑的铜箍。"你试试这个。"
敖丙接过铁枪,起初嫌太重,可当张兴东召来风伯模拟北海的狂风时,铁枪在他手里稳如磐石,枪尖刺出的力道竟比银枪还强。小龙子眼睛亮了:"陛下,这枪......"
"这枪叫'护海',"张兴东看着他,"记住,兵器的名字该藏着用处,不是威风。"
二、凌霄殿的刀光
黑风怪掀翻了西海龙宫的消息传到凌霄殿时,张兴东正在看凡间送来的兵器图谱。图上是把砍柴刀,刀背厚刀刃薄,铁匠特意在刀柄刻了防滑纹,旁边注着"能砍柴,能防身"。
"陛下,"托塔李天王请战的奏折已经递了三次,"黑风怪偷了观音菩萨的琉璃盏,还打伤了西海巡海夜叉,老臣愿率天兵天将荡平黑风山!"
张兴东放下图谱,指尖在案上敲出节奏:"你打算带多少兵?用什么兵器?"
"十万天兵,三百架天罗地网,再请哪吒太子的火尖枪助战!"李天王说得慷慨激昂,宝塔上的金铃叮当作响。
"不必。"张兴东起身取下墙上的佩刀,那刀是他在凡间时用的,刀鞘是普通的鲨鱼皮,刀柄缠着布条,"朕陪你去趟黑风山。"
众仙吓得魂飞魄散。黑风怪有丈二身高,铜头铁臂,当年连孙悟空都拿他没办法,玉帝怎能亲自涉险?太白金星拉住龙袍的一角:"陛下三思!您是三界之主,怎能......"
"正因为是三界之主,才该知道兵器不是越多越好。"张兴东拨开他的手,刀鞘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当年朕在凡间,三个乱兵拿着长枪,被个老农用扁担打跑了——因为老农知道,他身后有要护的孩子。"
黑风山的洞口飘着黑雾,黑风怪正拿着琉璃盏狂笑,身边的小妖们举着镶金的刀枪,却个个眼神慌乱。张兴东站在洞口,没有亮明身份,只举起那把凡间的刀:"我来讨样东西。"
"哪来的野仙,敢管你家大王的事?"黑风怪挥起狼牙棒砸来,棒上的倒刺闪着寒光。张兴东不躲不闪,刀背一格,"当"的一声,狼牙棒竟被震得脱手而飞。
黑风怪愣住了。他这狼牙棒是玄铁所铸,当年打退过二十八星宿,怎么会被把普通的铁刀震飞?
"你的兵器虽利,心却虚。"张兴东的刀指着他脚下——那里有只受伤的小鹿,是被黑雾卷来的,黑风怪的大脚正踩着鹿腿。"你抢琉璃盏是为了炫耀,伤夜叉是怕人瞧不起,这样的心态,拿着神器也是废物。"
黑风怪的脸涨成紫色,抓起小妖的钢叉又冲上来。张兴东的刀光如流水,看似缓慢却总能在叉尖碰到衣袍前将其荡开。他的招式没有章法,却招招护着身后的小鹿,当最后一刀架在黑风怪脖子上时,刀背恰好停在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