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带着镇山河,去潼关。”皇帝将刀郑重地交到她手中,“西北大营中有朕的旧部,这把刀...能让他们听你调遣。”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骄傲。”
黎明前的黑暗中,苏明鸢背着镇山河,带着死士们悄悄出城。潼关方向,隐隐传来战鼓轰鸣。她抚摸着腰间的金铃铛,那些残破的铃铛突然发出清越声响,仿佛是苏明霄在为她送行。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一场生死决战,而她手中的镇山河,不仅是复仇的利刃,更是守护江山的希望。可西北大营中,究竟还有多少阴谋等着她?皇帝能否撑到援军到来?还有那噬心丹的解药,又是否存在?这些疑问如乌云般笼罩在心头,而她,只能握紧长刀,在血与火中踏出一条生路。
第九章 烽烟潼关
马蹄踏碎晨雾,苏明鸢率领死士疾驰在通往潼关的官道上。镇山河刀在她背上微微发烫,刀柄处的虎头纹章仿佛活过来般,随着颠簸的节奏起伏。远处的潼关城墙在朝霞中若隐若现,城头飘扬的\"西北王\"狼头旗猎猎作响,宛如张开獠牙的凶兽。
\"姑娘,前方五里发现伏兵!\"探马疾驰而来,话音未落,两侧山坳突然响起梆子声。无数箭矢破空而至,苏明鸢旋身挥刀,镇山河划出银亮弧光,将箭矢纷纷斩落。林间黑影闪动,西北藩王的精锐骑兵如潮水般涌出。
\"结阵!\"苏明鸢振臂高呼,死士们迅速摆出父亲亲传的\"鱼鳞阵\"。刀光剑影中,她瞥见敌阵中央那道熟悉身影——李昭宁身披玄甲,手中长鞭缠绕着剧毒倒刺,身后跟着百名戴着青铜面具的死士,为首之人的面具裂痕与苏明霄如出一辙。
\"苏明鸢,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昭宁挥鞭,鞭梢擦着苏明鸢耳畔飞过,在树干上留下寸许深的沟壑。苏明鸢握紧镇山河,金错刀的起手式刚摆出,却见对方阵中突然推出十架床弩,弩箭上燃烧的火油滴落,在地上砸出灼热火坑。
\"散开!\"苏明鸢大喊,却为时已晚。剧烈的爆炸声中,热浪将她掀翻在地。镇山河脱手飞出,插在三丈外的巨石上。她挣扎着起身,发现李昭宁已逼近,长鞭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
\"知道你弟弟怎么死的吗?\"李昭宁在她耳边低语,\"他服下最后一颗噬心丹,在剧痛中把自己的心脏剜了出来。\"
苏明鸢瞳孔骤缩,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就在李昭宁要收紧长鞭的刹那,巨石上的镇山河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刀身挣脱束缚,化作流光直刺李昭宁面门。女魔头慌忙撤鞭格挡,苏明鸢趁机翻身跃起,握住刀柄的瞬间,无数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父亲沙场点兵的英姿,苏明霄幼时举着木剑的笑脸,还有皇帝将刀交给她时那信任的目光。
\"金错刀·断岳!\"苏明鸢挥刀劈下,刀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李昭宁的长鞭寸寸碎裂,她惊恐地望着逼近的刀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且慢!你以为皇帝真的无辜?当年下令诛杀苏家的密诏,就藏在...\"
话音戛然而止。镇山河贯穿李昭宁胸膛的瞬间,苏明鸢看见她眼底的不甘与嘲讽。从尸体手中夺过令牌,只见背面刻着半朵莲花——与礼部尚书府的徽记一模一样,而正面的狼头下方,赫然刻着\"东宫密诏\"四个小字。
\"姑娘!西北大营有变!\"死士的呼喊打断思绪。苏明鸢抬眼望去,潼关城头突然升起狼烟,本应是藩王旗号的位置,此刻却飘起了绣着\"镇北\"的战旗。更远处,黄沙漫天,一支打着\"御林军\"旗号的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手持镶玉镇山河,与她手中的长刀遥相呼应。
\"是陛下!\"死士们惊呼。苏明鸢望着皇帝苍白却坚毅的面容,终于明白他为何执意让自己先到潼关——原来早在发现蛊毒时,他便暗中调集了御林军,更派人潜入西北大营策反旧部。
然而,短暂的欣喜被突然爆发的喊杀声击碎。李昭宁麾下的面具死士们突然发狂,他们扯下面具,露出布满毒疮的面容,不顾一切地冲向皇帝的军队。苏明鸢认出这是西域失传的\"尸毒\",中者会丧失心智,直到力竭而亡。
\"陛下小心!\"苏明鸢挥刀冲向最近的毒尸,却见一名面具死士趁机扑向皇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沈砚浑身浴血地挡在皇帝身前,那支本该刺入龙心的毒箭,深深没入他的后背。
\"沈砚!\"苏明鸢的呼喊被淹没在战鼓声中。沈砚艰难地转头,嘴角溢出黑血却带着笑意:\"姑娘...记得去...东宫密室...\"话未说完,便重重倒下。皇帝握紧镇山河,刀锋染血,怒吼着挥军掩杀:\"给朕杀!一个不留!\"
夕阳西下,潼关战场尸横遍野。苏明鸢跪在沈砚身旁,从他怀中摸出半张泛黄的纸。那是五年前的密诏残片,虽然字迹模糊,但\"苏烈谋逆,着即诛灭\"八个字依然清晰可辨,而诏书末尾的玉玺印鉴旁,赫然盖着东宫的朱红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