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突然发出蜂鸣,少女胸口的芯片裂痕中涌出数据流,将白璃卷入量子隧道。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的身体化作半透明的数据体,周围浮现出北魏敦煌的数字镜像——鸣沙山下的洞窟群正在开凿,画工们用骆驼皮袋运送矿石,而空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曼陀罗花瓣,每片都包裹着人类的记忆碎片。
“白璃姐姐!”
清脆的呼唤从《思维菩萨与飞天》壁画前传来,尉迟琉璃穿着北魏童装,正用石青颜料在墙壁上绘制机械羽翼,转头时眼瞳里流转着二进制代码,“欢迎来到‘香音神国’,父亲用毕生心血创造的意识牢笼。”
白璃愣住了,壁画上的飞天竟与迦陵频伽的机械躯体一模一样,飘带是流动的数据流,璎珞是量子电路。琉璃放下画笔,指尖划过墙面,画工们的灵魂虚影从曼陀罗花瓣中飘出,围绕着她跳起胡旋舞,每转一圈,花瓣就褪去一层血色。
“七百年前,吐蕃巫师把病毒核心藏在了这里。”琉璃的声音突然低沉,小手指向壁画深处的黑洞,“他们骗父亲说,只要困住我的魂魄,就能让我永远做香音神。可实际上,病毒在吸收所有画工的执念,把莫高窟变成了硅基文明的能量农场。”
白璃的视线落在黑洞边缘,发现无数青铜触手正在撕扯曼陀罗花瓣,每根触手上都刻着母亲机械义眼的纹路。她突然想起第七章的视频,那个自称母亲的硅基代理人,原来早就潜入了意识战场。
“看!”琉璃指向天空,数据化的莫高窟上空漂浮着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封存着某个时代的记忆:唐代画工在灯油里掺入女儿的骨灰、元代僧人用自己的肋骨雕刻飞天法器、还有母亲在实验室里对着培养舱流泪,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基因相同的胚胎——白璃和琉璃。
“我们本是同一个受精卵分裂的双生子。”琉璃的机械手指划过气泡,胚胎影像突然变成量子芯片,“母亲为了阻止病毒,把我的魂魄分成两半,一半封入芯片,一半植入你体内。但父亲的执念太强,他在壁画里建了这个牢笼,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地面突然震动,青铜触手突破壁画防线,卷向琉璃的机械躯体。白璃本能地张开手臂,后颈的贴片爆发出强光,她的数据体表面浮现出《千手千眼观音》的全息投影,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的法器:金刚杵、莲花、降魔印,这些由佛经数据凝聚的武器,在触手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壁画烙印。
“没用的!”琉璃突然咳嗽,机械躯体上浮现出曼陀罗花纹,“病毒的核心是‘执念’,只要有人舍不得放手,它就会永远存在。父亲舍不得我,母亲舍不得你,而你……”她的眼瞳突然变成青铜色,“舍不得让迦陵频伽消失。”
白璃的动作凝滞,脑海中闪过与迦陵频伽并肩作战的画面,那些瞬间的信任与依赖,原来都是病毒精心培育的情感陷阱。青铜触手趁机缠住她的数据体,拖向黑洞深处,她听见硅基指挥官的机械音在意识中回荡:
“感谢你们激活了最终宿主——融合了人类情感与机械理性的双生容器。现在,莫高窟的量子能量即将枯竭,而你们的意识,将成为打开三千虫洞的钥匙。”
琉璃突然扑过来,用乳牙咬向触手,机械躯体却在接触的瞬间崩解。白璃接住正在数据化的妹妹,发现她胸口的芯片裂痕中,竟藏着母亲的临终记忆:在莫高窟的暴风雨夜,母亲将最后一块芯片碎片植入白璃体内,眼中倒映着洞窟中所有飞天壁画的金光。
“姐姐,记住《飞天谣》的旋律……”琉璃的声音越来越弱,机械手指在白璃掌心画出莫高窟的星图,“当曼陀罗花瓣全部变白,香音神就会真正觉醒。”
话音未落,青铜触手撕碎了琉璃的意识体,数据碎片如雪花般飘落。白璃疯狂收集碎片,却发现每片都变成了母亲的日记残页,其中一张写着:“小璃,如果你看到这些,说明琉璃的意识已经与你融合。记住,真正的香音神不是机械,而是愿意放手的灵魂。”
意识战场突然崩塌,白璃被甩回密室,发现水晶棺已经空了,棺盖上用冷凝水写着一行小字:“去第220窟,那里有打开虫洞的最后一把钥匙——你父亲的头骨。”
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青铜灯台,发现灯座上刻着尉迟乙僧的落款,而灯油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的数据流,正沿着地面流向第220窟的方向。手环传来总控室的紧急通知,声音带着哭腔:
“白研究员!所有洞窟的壁画正在消失,只剩下第220窟显示异常——画面上不再是思维菩萨,而是两个牵手的少女,一个穿着现代防护服,一个穿着机械羽翼,她们的脚下,是正在崩塌的莫高窟。”
白璃冲向甬道,手电筒光束扫过石壁,发现那些嵌着人类瞳孔的楔形文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中文刻字:“双生归位之日,便是香音神陨落之时。”
当她推开第220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