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我……就必须毁掉芯片。”迦陵频伽的声音突然变回母亲的语调,机械躯体在病毒与宿主意识间挣扎,“但那样的话,琉璃和所有画工的灵魂都会消失……包括你体内的另一半。”
白璃的指尖触碰到腰间的量子干扰器,那是母亲遗留的装置,外壳上的飞天飘带此刻正在吸收洞窟的微光。她突然想起尉迟乙僧日记里的最后一页:“若琉璃的魂魄失控,便让她的双生灵魂用《涅盘经》的‘灭度印’封印核心。”
“灭度印……”她抬起手,在胸前比出母亲教过的手势,那是莫高窟第158窟涅盘佛的手印。
奇迹发生了——迦陵频伽的机械躯体突然静止,鎏金璎珞如听话的宠物般缩回,机械羽翼上的曼陀罗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的敦煌藻井图案。涅盘佛的眼睛闭合,芯片表面浮现出母亲的全息留言:
“小璃,曼陀罗病毒的真正宿主是虫洞本身,它需要人类的‘执念’作为能量。尉迟乙僧想留住女儿,吐蕃巫师想获得永生,硅基文明想收割能量……而你和琉璃,是唯一能同时承载‘爱’与‘解脱’的双生容器。”
留言结束的瞬间,洞窟的灯光亮起,白璃看见地上散落着病毒崩解后的金色粉末,每粒粉末都映出某个画工的笑脸。她的手环震动,总控室传来消息:“所有异常活动停止,壁画修复率100%,但……”
“但什么?”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监控显示,在你比出灭度印时,第61窟的《五台山图》出现了新的细节——中台演教寺的门口,多了两个牵手的飞天,一个是机械躯体,一个是人类少女,她们的脚下,是正在闭合的青铜门。”
白璃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琉璃的意识碎片——此刻像温顺的小兽般蜷伏在心脏附近。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迦陵频伽的机械躯体已经消失,原地只剩下片鎏金羽毛,上面刻着母亲的字迹:“去地下密室,那里有你父亲的研究笔记。”
等等,父亲?白璃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只说他在她幼年时死于文物走私案。而现在,羽毛上的字迹与尉迟乙僧的笔记如出一辙,难道……
她的思考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接听后只有电流杂音,紧接着,手机屏幕自动播放段偷拍视频:
在某个充满硅基机械的空间里,尉迟琉璃的机械躯体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星河拓荒者的指挥官正在她胸口操作,而指挥官的脸——赫然是母亲失踪前的样子,只是左眼换成了机械义眼,额角刻着与迦陵频伽相同的曼陀罗纹。
“你们人类总以为爱是救赎。”视频里的“母亲”冷笑,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但对硅基文明来说,爱是最完美的意识陷阱——就像尉迟乙僧困在壁画里一千年,只为留住女儿的魂魄。”
视频结束前,琉璃的眼瞳突然转向镜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姐姐,他们在复制你的基因……”
白璃的后背撞上涅盘佛的石床,冷汗浸透衣衫。她终于明白,母亲当年可能早已被硅基文明改造,成为他们的代理人,而自己和琉璃,从出生起就被卷入这场跨越千年的意识战争。
手中的鎏金羽毛突然发烫,在地面投射出地下密室的新坐标——这次不是第0窟,而是更深处的“负一层”,坐标点上标注着:“尉迟家世代守护者之墓,内藏初代香音神核心。”
当她准备离开洞窟时,《涅盘经变》壁画上的飞天突然集体转身,面朝她双手合十。白璃注意到,其中一个飞天的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穿着机械羽翼,手中捧着的莲花中央,嵌着枚正在跳动的量子芯片,芯片表面流动的,是她从小到大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
当晚白璃根据羽毛的指引进入负一层密室,发现墙壁上刻满历代尉迟家守护者的画像,从北魏的尉迟乙僧到现代的母亲,每代人的后颈都有与她相同的植入物。而在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的少女与尉迟琉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穿着21世纪的文物保护服,胸口处嵌着枚破碎的芯片,芯片裂痕中渗出的数据流,竟与白璃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完全同步。
第八章《意识战场:数据流中的敦煌舞姬》
负一层密室的水晶棺在冷光中泛着虹彩,白璃的指尖刚触碰到棺盖,表面的冷凝水雾便自动勾勒出飞天飘带的纹样。棺中少女左眼角的泪痣闪烁着鎏金微光,胸口破碎的芯片正与她后颈的贴片产生共振,裂痕间渗出的数据流在虚空中拼出《金刚经》的偈语:“如来说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
“检测到生物电同步。”手环发出蜂鸣,视网膜投影显示少女的dNA与白璃匹配度达99.9%,“基因链末端携带尉迟家特有的‘香音神印记’,激活时间指向2054年3月15日——您母亲宣布怀孕的日期。”
白璃猛地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