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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帘外,汴梁城的夕阳正浓,将街道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卖糖葫芦的小贩又支起了摊子,孩子们的欢笑声远远传来,和着风吹过的铃声,像一首平和的歌谣。
第五章 临终前的最后一道旨
嘉佑八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皇宫里的海棠开得稀稀拉拉,赵祯躺在龙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太医用了各种名贵药材,他的病情却不见好转,连说话都变得吃力。
皇后曹氏坐在床边,握着他枯瘦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床前站着宰相韩琦、枢密使富弼等重臣,个个面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出。御书房的奏折堆积如山,最上面那份是关于西北边防的急报,却没人敢此刻呈上去。
“水……”赵祯嘴唇翕动,声音细若蚊蝇。曹氏连忙端过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他嘴里。温水顺着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帐顶的龙纹刺绣。
韩琦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您放心静养,朝政有臣等打理。”
赵祯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韩琦身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曹氏连忙扶他靠在软垫上。“西北……军饷……”他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不能……拖欠……”
富弼连忙点头:“臣已经安排好了,本月军饷提前发放,还加了御寒的棉衣。”
“百姓……春耕……”赵祯的目光扫过众臣,“种子……农具……要给足……”
“陛下放心,户部已经调拨了种子粮,各地官府都在组织春耕。”韩琦哽咽着回话,看着这位在位四十二年的皇帝如今油尽灯枯的模样,心里像被堵住一般难受。
太监端来参汤,曹氏刚要喂,赵祯却摇了摇头。他示意太监把床前的小几挪过来,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拿笔。曹氏连忙取来纸笔,垫在他的手心。
他的手抖得厉害,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才歪歪扭扭写出几个字。韩琦凑近一看,只见纸上写着“放宫女出宫”五个字,墨迹深浅不一,显然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曹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皇宫里的宫女大多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进宫后少有机会再出宫嫁人,赵祯在位期间已经放归过三次宫女,如今临终前还记挂着这事。
“传……传旨……”赵祯靠在软垫上,胸口剧烈起伏,“所有……年满二十五……无职掌的宫女……都放归……赐……安家银……”
韩琦跪地领旨,声音带着哭腔:“臣遵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宫人点亮了烛火,昏黄的光晕笼罩着龙床。赵祯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目光却始终望着窗外,仿佛在看汴梁城的万家灯火。曹氏知道,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宫外的百姓。
三更时分,赵祯突然清醒了许多。他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下曹氏。“皇后……”他拉着她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朕……没什么……留给你……”
曹氏摇摇头,泪水打湿了衣襟:“官家留下的江山,留下的百姓,就是最好的念想。”
赵祯笑了笑,眼角有泪滑落:“朕……这一生……没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他顿了顿,气息越来越弱,“葬……简单些……别……劳民伤财……”
话音未落,他的手缓缓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窗外的海棠花被夜风吹落,一片花瓣飘进窗内,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像一滴无声的泪。
第六章 满城缟素送君王
赵祯驾崩的消息传到宫外时,天刚蒙蒙亮。负责敲晨钟的太监哭着敲响了丧钟,钟声低沉悠长,传遍了整个汴梁城。
最先哭起来的是城隍庙附近的灾民,他们还记得去年疫病时,皇帝亲自送来的汤药;是贡院门口的书生,他们感激皇帝亲自主持复试,给了寒门学子出头的机会;是夜市上的摊贩,他们忘不了那个穿着青衫、买胡饼听民声的年轻皇帝。
百姓们自发地披麻戴孝,店铺纷纷关门歇业,连最热闹的御街都变得鸦雀无声。卖花的姑娘将准备售卖的海棠花都摆在路边,素白的纸钱在风中飞舞,像一场盛大的雪。
韩琦带着大臣们在皇宫外跪了一地,哭声震彻宫墙。欧阳修拄着拐杖,老泪纵横,他想起当年和皇帝讨论变法的日子,想起那个为了节省军饷、带头削减膳食的君王。
送葬的队伍从皇宫出发,绵延数十里。前面是文武百官,后面跟着自发前来送行的百姓,男女老少,哭声震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捧着一篮刚蒸好的胡饼,哭着往队伍里塞:“官家,您尝尝,这是您最爱吃的芝麻胡饼啊……”
队伍经过御街时,街边的酒楼茶馆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探出身子,望着那口缓缓前行的梓宫,泪水模糊了双眼。有商贩点燃了纸钱,烟雾缭绕中,仿佛又看见那个穿着青衫的身影,在夜市上和百姓说笑,在雨中给灾民送药。
消息传到江南,正在插秧的农夫们放下农具,朝着北方跪拜;传到西北,戍边的将士们哭着跪倒在城楼上,他们还记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