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匙仔细试了试温度,\"红豆粥养身暖胃,您先喝两口垫垫?\"她的目光中满是关切,生怕澹台凝霜又因孕吐吃不下东西。
澹台凝霜支起身子,绣着金线鸾鸟的寝衣滑落肩头。她望着满桌珍馐,突然蹙起细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帕子:\"我想吃酸汤馄饨。\"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撒娇,目光却在瞥见红豆粥时又泛起一层水雾,似是想起白日里反复呕吐的狼狈。
落霜立刻福身,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奴这就去御膳房说!\"转身时带起一阵香风,却被身后虚弱的声音叫住。
\"明天再做。\"澹台凝霜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我饿了...先用膳。\"她望着翡翠虾仁的翠色,突然想起女儿们攥着虎毛咯咯笑的模样,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把鲈鱼剔了刺端过来,锦年和念棠明日醒得早,总要给她们留些新鲜糕点。\"
落霜眼眶微热,连忙应了声“是”,素手拿起银筷仔细挑拣鲈鱼刺。青玉盘里的鱼肉很快堆成小山,她又舀了勺温热的山药排骨汤,轻声道:“娘娘先喝口汤垫垫胃,这鱼鲜嫩得很,补身子正好。”
月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桌案,十二道菜肴映着银烛柔光。澹台凝霜咬下口桃花酥,甜香混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更鼓声,忽然觉得腹中的躁动都温柔了几分。而千里之外的御书房内,萧夙朝盯着手机里妻子回复的“想你”二字,摩挲着案头的安胎药配方,连夜又加了几味温补的药材。
\"父皇!父皇!\"一道清亮的童音穿透门扉,四岁的太子萧尊曜踩着绣着金线蟒纹的软靴冲进来,玄色锦袍下摆沾着草屑,怀中两只雪白的兔子正不安分地扭动。他仰着沾了泥土的小脸,漆黑的瞳孔亮得惊人:\"儿臣猎了两只兔子!\"
话音未落,睢王爷萧恪礼举着沾满血迹的小弓箭跟进来,奶团子气得脸颊通红,发间玉冠歪歪扭扭:\"其中一个是我先射到的!他抢我的说要给我做烤兔肉,结果自己跑来邀功,不要脸!\"说着伸手要拽哥哥的衣角,却被萧尊曜灵活躲过。
萧夙朝望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无奈地扶额。手机里隐约传来澹台凝霜的轻笑:\"看来陛下要先处理'家务事'了?\"不等他回应,那边没了消息提示我,只留下两个幼崽在殿内你追我赶,惊得案头奏章都簌簌作响。
萧夙朝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看着两个幼子争得面红耳赤,忽地抬手制止,声音沉稳威严:\"在猎场上不分彼此,都是皇家血脉。\"说着转向一旁躬身待命的江陌残,\"把兔子送回宫,一只做烤兔肉,一只给皇后做兔肉火锅。\"
江陌残立刻单膝跪地,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响:\"喏!\"他抬眼时,瞥见太子萧尊曜亮晶晶的眼神和睢王爷萧恪礼微微嘟起的小嘴,心中暗笑——这两位小祖宗,日后怕是要让陛下操不少心。
夜色渐深,猎场篝火渐熄。当两辆马车踏着月色疾驰回宫时,御膳房早已热火朝天。厨役们将鲜嫩的兔肉洗净切块,一边准备麻辣鲜香的火锅汤底,一边架起炭火烤制兔肉。而龙涎宫内,澹台凝霜正倚在软垫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不自觉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知道,今夜的餐桌上,定会多两道饱含心意的美味。
暮色如墨,猎场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向缀满星子的夜空。萧夙朝抬手揉了揉两个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玄色大氅扫过沾着草屑的石阶:\"早点睡,明天咱们猎鹿。你们皇叔今日猎的一头狼,獠牙比你俩小臂还长。\"他故意压低声音,看着萧尊曜瞪大的眼睛和萧恪礼下意识缩脖子的动作,唇角溢出轻笑。
\"父皇咱们去烤肉嘛!\"萧尊曜突然扯住父亲的衣摆,绣着金线的蟒纹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儿臣在书斋里背了《食珍录》,说炙肉要刷三遍蜜......\"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我也是!我还会撒胡荽!\"萧恪礼不甘示弱地挤过来,腰间玉坠晃得叮当作响,鼻尖还沾着白天狩猎时的泥点。夜风卷着烤羊肉的香气掠过,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萧夙朝望着两张写满期待的小脸,忽然解下外袍披在他们身上。龙纹金靴碾碎枯枝,他一手抱起一个幼崽,大步迈向篝火堆:\"走!教你们怎么把猎物变成人间美味。\"身后,江陌残望着这幕,默默示意侍卫多备些蜜糖与香料——毕竟陛下亲自烤肉的机会,可是连朝中大臣都求不来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