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拿帝玺。\"康令颐转身接过宫人捧来的九龙玉印,鎏金烛火映得她眉眼妖冶,\"萧太后,请。\"
萧太后望着那方刻着\"受命于天\"的帝玺,膝盖重重砸在金砖上:\"萧国从三品太后,请女帝陛下安!\"话音未落,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浇透了廊下噤若寒蝉的宫人。
康令颐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帝玺,鲜红蔻丹划过温润玉面:\"记住今日的事,往后莫要再犯。\"她突然轻笑出声,眼尾泛起妖异的红,\"朕的生辰万国来朝,普天同庆——是祥瑞是不祥,太后心里有数。\"她斜睨着浑身湿透的萧太后,\"太后好兴致,朕还没醒,便差人来催着请安?\"
\"臣妇不敢。\"萧太后的声音被雨声撕裂,银簪滑落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
\"记住你的这句话,往后给朕请安——懂?\"康令颐赤足踩在萧夙朝绣着金线的靴面,玉臂环住他脖颈。帝王顺势将人抱起,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
\"懂!\"萧太后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芳若,还不扶你家太后起来?\"康令颐窝进萧夙朝怀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锁骨处的红痕。殿外雨幕如帘,将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尽数笼罩在翻涌的乌云之下。
萧太后被芳若搀扶着起身时,鬓边的珍珠钗子早已歪斜,凤袍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她咬着牙正要开口,却见萧夙朝抱着康令颐站起身来,帝王冕旒随着动作轻晃,东珠在康令颐发间投下细碎光影,恍若流淌的碎钻。
“母后既已问安,便请回吧。”萧夙朝的声音裹着冬日寒冰,暗金色眼眸掠过萧太后狼狈的模样,连半分温度都未施舍,“皇后昨夜受了惊,朕带她去暖阁用膳。”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龙袍下摆裹挟着劲风扫过萧太后脚边,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几乎擦着她的手背掠过,带起一阵刺痛。
“慢着!”萧太后突然挣脱芳若的搀扶,踉跄着上前一步,金丝绣鞋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打滑,“朝儿,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母后离心?”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厉,眼角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满是怨毒,“哀家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含辛茹苦?”萧夙朝猛地回头,冕旒撞击发出清脆声响,惊得殿内宫人齐齐伏地,“朕倒是想问问母后——”他怀中的康令颐察觉到怒意,轻轻攥住他的袖口,却没能让帝王的声音有半分缓和,“当年您亲手把朕送出去做质子的那一天,你可曾想过朕能回萧国?二十七年前您知道自己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吗?”
萧太后的瞳孔猛地收缩,凤冠上的东珠剧烈摇晃:“知道……儿子那不是哀家本意!”她伸手想要抓住萧夙朝的衣袍,却被帝王侧身避开,“谁知道凤鸾国太子丧心病狂,谁又知道你会……会杀了你父亲!”
“够了!”萧夙朝的怒吼震得梁上的蟠龙图腾都在晃动,怀中的康令颐却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把玩着他束发的玉冠。帝王低头与她对视一眼,周身戾气稍稍收敛,“您老还是颐养天年吧。”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康令颐散落的发丝,“若皇祖母知道您当年的手段,怕是会从寿康宫到慈宁宫问责——”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会儿她已经在来龙涎宫的路上了。”
康令颐望着萧太后骤然煞白的脸,指尖忽地绕上萧夙朝颈间的明黄缎带,凤目斜睨间尽是玩味:\"陛下忘了?有些话,当着小辈的面说或许更合适。\"她眼尾妖红如血,在晨光中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艳丽。
萧夙朝低头与她对视,暗金色眼眸闪过一丝会意的冷芒。帝王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却惊得殿内众人肝胆俱颤:\"江陌残!\"随着他的召唤,一道黑影自梁上鬼魅般落下,玄甲在光影中泛着森冷的光。
\"去荣王府,把尊曜、恪礼、念棠、锦年带来。\"萧夙朝慢条斯理地为康令颐整理着凌乱的衣襟,鎏金护甲划过她泛红的耳垂,\"轻些——莫要弄疼朕的女儿。\"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
江陌残单膝跪地,腰间佩剑发出清越鸣响:\"喏!\"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残影消失在殿外,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步声。
康令颐突然挣扎着要下地,绣着并蒂莲的寝衣滑落到肩头:\"放我下来!皇祖母来了我还没换衣服呢!\"她嗔怪地瞪了萧夙朝一眼,发间茉莉香混着帝王身上的龙涎香,在空气中交织出暧昧的气息。
萧夙朝低笑着将人轻轻放下,宽大的龙袍顺势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快去吧。\"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掌心,目光却始终紧锁着呆立在原地的萧太后。
鎏金屏风后传来环佩叮当,康令颐挽着九凤衔珠髻款步而出。绛红色鸾鸟织金裙裾扫过青砖,袖口绣着的金线牡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她抬眼便望见萧太后僵跪在蟠龙柱下,鬓发散乱如麻,凤袍沾满泥水;太皇太后端坐在翡翠镶金宝座上,鹤发间的东珠凤冠压得蟠龙椅吱呀作响。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