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时,李妃挽着皇帝臂弯走过乾清门,廊下铜缸里新养的睡莲正开。
御花园的木香花架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正候在九曲桥边。
八字眉笑成两轮弯月。
他身后小太监捧着的黄缎包袱刚露出一角,便有墨香混着陈年樟木味飘来。
朱厚熜挑眉看他:\"王永,看你这笑模样,什么喜事?\"
\"陛下!太后给你送宝贝来了”
“嗯,给朕看看是什么宝贝”朱厚熜微微颔首。
王永急忙挥手,四个宫女托着紫檀木案上前。
黄缎掀开时,青碧山水间的汴河虹桥赫然入目。
当《清明上河图》在汉白玉石桌上徐徐展开,汴梁城的市井烟火仿佛冲破绢帛。
挑着担子的货郎、酒肆前招客的胡姬、汴河上满载粮食的漕船,连虹桥下艄公喊号子的神情都清晰可辨。
朱厚熜的目光停留在画中骑马的官吏身上。
那人腰间的鱼符与自己书房里的藏品竟有七分相似。
他伸手抚过画中汴河粼粼波光,声音里带着三分感慨:
\"太祖皇帝常说'宋室重文轻武,终致靖康之耻'......\"
指尖移向画里熙攘的市集,道:
\"却没看见这市井间的金帛粟米,原是富国根基。\"
\"去告诉张太后,这画朕收了。”
暮色漫上御花园时,《清明上河图》已被妥善收进鎏金匣。
张琳玮嘛,当然可以从冷宫出来。
张皇后为了让自己的侄女走出冷宫,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不过,朱厚熜本来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张琳玮。
毕竟,张琳玮的身材那可是自己穿越前美女的经典。
身材霸道……龙床上亦可圈可点。
朱厚熜负手立在汉白玉雕栏旁,指尖抚过《清明上河图》绢面褶皱处。
眼前画中汴河舟楫如织,虹桥下漕粮船正卸粮。
他忽抬眸望向园内潺潺流水,问随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永:
\"王永,朕问你,此画中汴京盛景,与我大明京师相较如何?\"
王永垂手侍立,目光掠过画卷里鳞次栉比的酒肆瓦舍,赔笑道:
\"陛下请看这画中城楼,不过三丈来高,哪及我皇极殿鎏金飞檐气象?”
“且我朝景德镇官窑瓷器遍销西洋,苏州府日织锦缎千匹,单是这御花园太湖石,便从江南水陆转运三月方至。”
“赵宋偏安一隅,如何敢比我大明'天子守国门'的万邦来朝?\"
朱厚熜指尖停在画中挑着\"新酒\"招旗的酒肆处,嘴角微扬:
\"朕闻宋时汴京酒楼夜不闭户,坊间货贿山积,倒真是...热闹。\"
王永趋前半步,道:\"陛下岂不闻'直把杭州作汴州'?宋室南渡后偏安享乐,终致崖山之耻。”
“我朝太祖高皇帝逐胡元、定鼎金陵,太宗迁都北京、六下西洋,今陛下重开市舶司,灭瓦剌,交趾,打鞑靼东瀛……”
“这等威德,纵是宋太祖黄袍加身时,也断不敢想!\"
朱厚熜忽然将画卷递给随侍宦官,负手走向花坞深处。
他望着远处紫禁城角楼飞檐,低笑一声:
\"你倒会说话。\"
语气虽淡,却在瞥见王永额角细汗。
秋风掠过太湖石,将《清明上河图》边角掀起。
御花园花影扶疏间,忽有青衫小太监疾步趋至朱厚熜身侧。
\"陛下,刘健刘大人海瑞海大人求见”
\"宣!\"
朱厚熜指尖仍抚着《清明上河图》绢边,头也未抬。
廊下众妃嫔正捧着鎏金银壶添茶,听得这话便知趣地福身告退。
俄顷,碎石小径传来青石板叩击声。
海瑞头戴乌纱,蟒纹补子洗得泛白,身后跟着礼部尚书刘健。
二人见皇帝正专注观画,忙收住脚步。
刘健先捻须赞道:
\"陛下眼光卓绝,此画中汴河漕运细节,竟与我朝会通河规制有七分相似。\"
\"确是好物。\"
朱厚熜淡笑抬眸,目光却落在海瑞紧攥的袖角上。
那里隐约露出半卷纸页,墨色透背,显是奏疏。
\"听闻此画是张太后命王永公公进献?\"海瑞忽然开口,声调如击磬石,惊得枝头黄鹂扑棱棱飞走。
他直视着侍立在皇帝身侧的王永,顶戴花翎在风中微颤,续道:
\"王公公这掌印太监的位子,究竟是陛下亲点,还是张太后使唤?\"
王永手中的鎏金茶盏\"当啷\"落地,碎成几片。
\"海大人!咱家自随陛下从安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