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泉州港,带着新炼金属的清冽气息。赵莽翻开厚厚的实验日志,最新的记录是用三种文字写的:中文、玛雅文、拉丁文,内容完全一致。他忽然觉得,这些不同的文字就像不同的地磁强度,不同的计时方式,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核心——对规律的尊重与运用。
而那枚小小的金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既不耀眼,也不卑微,像在无声地提醒:真正的炼金术,从来不是把铅变成金,而是把人类的盲目变成清醒,把偶然的发现变成必然的规律,让智慧像地磁线一样,连接起所有追求真理的心灵。
火焰中的手稿
一、焚烧的异端
崇祯二十二年的圣约翰节,塞维利亚的广场上堆着如山的手稿,火焰舔舐着羊皮纸卷,把“·”“—”“○”这些玛雅符号烧成焦黑的灰烬。宗教裁判所的修士举着十字架,声嘶力竭地咆哮:“这些蛊惑人心的炼金术,是对上帝的亵渎!”
人群里,卡洛斯的银矿主管佩德罗悄悄攥紧了袖口,里面藏着半张《汞齐炼银图谱》。就在昨夜,裁判所的修士们还在秘密召见他,用烧红的烙铁逼问赵莽的“地磁催化法”——那些声称要消灭一切“异端技术”的人,转头就把银矿的产量清单摊在他面前:“必须让印第安人用最快的速度炼银。”
广场的火焰映红了佩德罗的脸。他看见修士们把记载“20进制计时”的手稿扔进火里,却在转身时对助手低声说:“记着那个加热到360℃的法子,矿里的汞总烧不干净。”这种诡异的双重标准,像烧红的铁丝烫在他心上。
三个月后,佩德罗带着秘密任务抵达泉州港。他的货船上装着欧洲的钟表和橄榄油,实则是来窃取更完整的炼银技术。当赵莽的验房里,汞齐银在玉玺光带下快速分离出纯银时,他藏在袖中的素描本正飞快地记录着磁粉的用量、加热的火候,纸页边缘还沾着塞维利亚广场的烟灰。
“裁判所烧掉的是‘炼金术’三个字,”佩德罗对翻译说,眼睛却盯着那些跳动的银珠,“留下的是能让银锭变多的法子。”他想起广场上被烧死的炼金术士,那些人只是因为在手稿里写了“点汞成金”,就被当成魔鬼的使者,而矿场里用着同样原理炼银的修士们,却在计算着每周的进账。
二、偷来的技术
泉州港的西班牙商栈里,佩德罗把偷来的图谱藏在圣经的封皮里。图谱上,赵莽用红笔标注的“磁粉催化需配合20进制计时”被翻译成拉丁文,只是“地磁能量”被改成了“上帝的恩赐”,“原子转化”被换成“神圣的分离”。
“这样裁判所就不会怀疑了。”他用圣水洒在纸页上,仿佛能洗去偷窃的痕迹。随船来的修士正在祷告,面前的银锭正是用赵莽的方法炼的,纯度高得能映出人脸——这种银在欧洲能卖出三倍价钱,而修士们只需要在布道时说“这是上帝对虔诚者的奖赏”。
赵莽很快发现了佩德罗的小动作。验房里的学徒说,那个西班牙人总在磁粉容器旁徘徊,还偷偷称量玉玺光带的长度。当他带着巡捕赶到商栈时,正撞见佩德罗在临摹20进制的计时器,旁边的圣经翻开着,里面夹着张波托西银矿的地图,标注着“适合催化法”的矿脉。
“你们为什么只偷技术,不学原理?”赵莽指着图谱上的磁场线,“这不是上帝的恩赐,是地磁的规律,烧再多手稿也改变不了。”他让佩德罗看组实验:用同样的方法,在没有地磁的船舱里,汞齐银根本不会分离——证明技术的核心是科学,不是信仰。
佩德罗的脸涨得通红,却仍嘴硬:“只要能炼出更多银,原理不重要。”他不知道,裁判所的密信已经送到:“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控制纯度的方法,允许适度修改原理,以符合教义。”
三、双重的标准
塞维利亚的宗教裁判所地下室,与地面的狂热截然不同。这里藏着间秘密实验室,修士们正用偷来的图谱炼银,坩埚里的汞齐银冒着白烟,墙上却挂着“禁止一切炼金术”的训令。
“纯度还差0.5%。”主持实验的修士烦躁地敲着桌子,他按图谱上的步骤操作,却故意省略了“玉玺光带照射”这步——因为无法解释光带的来源,就干脆说成“用圣水浸泡即可”,结果银锭总带着灰斑。
佩德罗从泉州带回的磁粉,成了这里的宝贝。修士们发现用磁粉处理过的汞,蒸发速度确实快三倍,却在记录时写成“圣徒遗物的粉末”。当矿场的银产量翻倍时,裁判所的报告里写着“虔诚祈祷的成果”,而给国王的密信里,却详细记录着磁粉与汞的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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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分裂在波托西银矿达到了极致。印第安矿工被强迫用新方法炼银,稍有差池就被说成“被魔鬼引诱”,遭到鞭打;而监督的修士们,口袋里装着20进制的计